晋人:父与子的亦正亦邪_第三十五章 情故千般不尽全,前业百转听谁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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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情故千般不尽全,前业百转听谁劝 (第2/2页)

道馋出来的口水从嘴角淌到被子上。

    “再香他。”周悦凑近戳了戳堂弟的臂膀,看着晋衎猛地吸唆一下,吧砸吧砸哈喇子才把眼睛睁开了。

    “好香啊。”晋衎迷糊地翻身正躺着,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嘴,后知后觉地盯着床边冒出来的两个人。“做什么!”

    周悦再不忍着笑,道:“今个儿是安玉诞辰,可在梦里梦见什么美味佳肴啦?”

    “是呢,可惜家兄只会煮这一碗长寿面。”周瀛刻意迎合他人的欢乐道。

    晋衎羞难的盘腿而坐,抓着被子把脸埋了好一会儿,往碗里打量道:“雀奴啊雀奴,我真是不能没了你啊。”

    周悦拍了拍晋衎衣上的褶皱,捉住他的腕子拉他下床道:“瞧你不求整洁的样子,什么衣裳都能裹成被子。”

    “润和把碗筷放那边桌台上吧。”晋衎不理会周悦的唠叨,趿鞋就走。

    “雀奴既记得这事,怎么不带壶酒。”他坐着拾筷挑面,晾晾热气的时候就像个依赖周悦的孩子。

    周悦把手揣在袖囊里,故意拖延道:“台中可是严禁饮酒误事的,那卫德丰就住在这,安玉不怕被当场拿获,我还怕呢。”

    “嗐,一个大将军,一个尚书令,还怕他一个卫法曹?”晋衎呼哧吃掉一筷面,美味得晃动身体,另手揪住周悦袖子道:“想当年卫廷尉带着他来我们这走户,你我拉他偷酒喝不也才六岁。”

    “是是是。”周悦把酒壶掏出袖囊交到晋衎怀里,瞟了瞟心里有鬼的周瀛,另有所指道:“想必德丰如今也会惦念往日情谊。”

    晋衎知其意味的斜看周悦,慢悠悠多吃了几口,把酒壶推到周瀛处。“润和觉得德丰如何?”

    周瀛露出应有的几分胆怯,搓搓膝盖头道:“诚如世评,父似明月,子如青山,父子执法,若明月照青山。”

    “嗯。”晋衎满嘴滋味的品尝着周悦的手艺,喝了口面汤对周悦道:“这通骨rou炖得很软烂嘛!”

    周悦听到晋衎喻示的骨rou二字,忧郁地赔着笑。

    “倚沼畦瀛兮,遥望博。润和可以遥望青山矣。”

    “弟不解!”周瀛绝口不敢说个明白,立马冷汗流背。想是晋衎借用方言不同,瀛字或指大海或指漥泽在旁触自己野心或大或小,也在暗示自己主动向卫满服罪。

    晋衎知道周瀛心若明镜,至于通敌构陷之事若不是周悦包庇不咎,卫满就有实证羁押周瀛了。

    而这条隐线朝中人人自知,等的不过是晋氏自行清理门户,以向新贵旧宠昭示态度。

    “润和四五年前是不去了江州。”晋衎放筷饮酒,用余光包容着身边的周悦。

    周瀛事到如今憎恨周悦总把一家人的命运交给一个不姓周的人,又奈何在堂兄垂怜的目光中抬不起头。

    “燕律之前且不许晋氏活着渡江,周瀛如何去江州。”他迫切的想要稳住心神,却就是忍不住的埋怨。

    “原来你知道晋周已然一家。”

    “一家?”周瀛抖晃着积在眼角的泪,当着晋衎和周悦的面不甘承认自己要对命运有所服从。“周是周,晋是晋。你在关东不过是一个想死的人罢了,我看透你了,一个想死的人怎会信赖任何人?!”

    他握拳而起,暴怒得像是之前所有的温良都是伪装,且锐利的目光一直在回击周悦的感情。

    “即便堂兄从我之计,你也能一死换那春秋大义!堂兄太懦弱了,太卑微了,简直是妇人之仁!”他咆哮着像一头啃咬铁链的雄狮。

    “谁还记得我周家远超齐向的盛名,谁还记得当年是晋钰趁危交盟,使我沦为附庸!晋氏难道应该霸占这尚书台么!”

    晋衎轰顶之音若雷霆,仍面不改色地吞着酒,咽着血。

    “颜氏,白氏哪个不曾在你左右,如何?一个刀下鬼,一个阶下囚!”周瀛张狂地摊开双臂,用夜色成全自己的发疯。

    “晋衎,善不尽善,恶不尽恶,徒然杀人,杀人徒然!”他突然狞笑着跪在周悦身边,用手比在脖子上,“来,判我以死谢罪,判我周瀛以死谢罪!”

    周悦无措的悬着一双手,在空空的手掌上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丧失了重量。

    “疯子。”晋衎骤然推开周悦,跨步起脚蹬翻了周瀛,剩下的酒在壶里晃荡。“以后你就回关西去吧。”

    “哈哈哈,关西?”周瀛的嗓子越笑越尖,听得人毛骨悚然。“关西比关东更能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你信不信?哈哈哈哈。”

    晋衎大口喝光酒冲洗去心里关于周瀛肮脏的面目,就在这时,周瀛爬过去捉住周悦的手,蹭在堂兄的怀里哭泣道:“晋家不做贼便做王的,哥哥啊,他会害死我们的,他会害死我们的!”

    周悦说不出话,痛苦地搂着周瀛,破碎的目光仅存在晋衎身上。

    “来日让周瀛称病吧,”晋衎没能接住周悦递来的一颗心,“其他事听从中台的安排。”

    说罢,他将酒壶猛砸在周瀛脑后,周瀛顿时不省人事,头皮渗出血。

    “带他回去。”

    周悦失魂落魄地盯着晋衎再被堂弟淌到手心的血惊动,匆匆搀着周瀛站起来,踉跄道:“我本是想让他……”

    “我知道。”晋衎依旧不去看周悦,挥挥手道:“周瀛一个人上路,他正室怀胎的,生下来接做你的孩子。”

    “我……”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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