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屠刀下迎春,大雪中断魂(序) (第2/2页)
br> 卫毓挨得太近不敢轻举妄动,脑筋转得飞快,道:“韩文孝,雍州人,随郑光武南征巴蛮死于流矢之下,菁英无不痛其早亡,郑光武专为他于汉江畔建陪都一座,都名嘉安。” “是了,”马承志抬臀坐榻,横放长枪在腿上,“家君当年正是中了他的计才会败降于光武帝。” “史记韩氏意图拥马自立于雍臧,而韩嘉亲为先锋将关北旧族全部擒杀,时人谓之韩无亲。老先生最是想说这一点上,我也是卫无亲吧。”卫毓说着躺不住了,穿鞋而起,黑衫显得身骨修弱。 “汝无义更甚,杀得却不干净。” 卫毓绕过软塌闻之蹙眉,不肯落在下风道:“我上表为马氏请命平反,往日惨遭追剿之族摇身一变是勒燕统北之门,无人不知汝等招服羌人,勘定乱世之功!别的说我无义,无妨,汝等却是不行。何况杀得不干净,我捧得汝等可干净。” 陈牧无言瞄了瞄卫毓,听马承志笑道:“我此回不就是来答谢你的?” “拿什么答谢?”卫毓开门见山,旨在试一试马承志的底儿,道:“美人宝马我不爱,前途利权我自有,莫非老先生要替我杀了我那不干净的哥哥么。” “天底下还有比上官家不干不净的?”马承志摇头稍嫌卫毓心乱而短视,指着一直静默在角落的黄汤含沙射影道:“那儿是他能留的地方吗?”
卫毓顺着茬打趣道:“不碍事,这东西没个心肺,不似个全好的人。” “上官绍是暴烈之质偏行狡诈之实,但是计不成,多半会殊死一搏。”马承志白须飘飘而自巍然,道:“兵马悉他家物,稍离符印难免大势去矣。这天地下含怨带恨的人杀得光么,何不擒得个最恨最怨的天子呢。” “嚯,好大胆呐。”卫毓背手在深远的思考里跺了几步,面朝着光亮的门外,却站在历史的背面,“凭着老先生和晋氏的情谊,晋氏可有说法?” 马承志摆出耐人寻味的表情道:“晋衎病得闭门谢客了,我到哪儿同他说法去?” “哈哈可好笑的是,好些个官员找的借口还是在家中为晋衎祈福,但凡晋衎犯病一日,他们就闭门一日。”陈牧抱臂胸前大抵是厌恶了无执的风气,出于兄弟情义好心提醒卫毓道:“你那亲哥哥怕也疯病了,满城喊冤,隆冬的天气披麻戴孝,星点子棉絮都没沾身上。” “晋大将军估计是真病了。”卫毓忽略掉卫满的近况侧挑一眼,眨眼若含笑,溢出几分俏皮的狠劲。“猝时以为头痛,然则风寒一起,痛不可忍,诊作偏头风,甚是左眼昏花,胀疼不能视,就连宫里的医官都派去半数了。” “若是诱敌之计,小子又作何策应?” 卫毓遭马承志接连挟制隐隐不快,又拗不过他句句正中要害,搓搓手道:“京中禁军由中领军及中护军调动,王领军且无妨,奈何曹护军是陛下提拔的,不好捉摸。” “曹氏正值饥迫之时,狼嘛,食rou不识人。”马承志低头怜爱地盯着父亲的长枪,声线略略颤抖道:“其家有女进宫多年,久无升位,小子好生想一想。” “如今皇后出自瑶光杨氏,育有二子,何可推翻。”卫毓当口否定又因为联想到什么反悔道:“这杨氏......且有一女是我嫂嫂啊!” 他激动起来,连词成珠:“杨巩失了相位由是教唆其女离间君臣,挑拨朝党,致使兄长误入歧途,竟是满城疯跑要与王法斗个错对,好个杨氏一门可用来投石问路,若能废后,王室便如朽木,随手即毁。” “在此之前,我也将这杆枪赠与你去联系曹氏吧。”马承志静态如山,心头却是地裂石摧般聚变。 “哈哈哈!”卫毓霎时之间百难全消再无一处感到难受,且在房中踏歌而行,是自要笑趣自个儿几个字,自要赏这天下几句词:“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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