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痴情女悲 (第2/2页)
,表示要许彦抱她。许彦把她抱在怀内以左手搂着,身体却在一个几案旁蹲下,右手握起竹笔在几案的白纸上书写。寥寥几笔后,许彦把小玉奴交给阿若,将刚写的白纸展开,轻喊榻上的一燕。
一燕张开疲乏的双眼,游离的目光聚在展开的白纸上。
“这是我给玉奴起的闺名,许珞一。”骆丛与一燕的许家女儿,这是许彦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名字,只是弥离间的一燕无法言语,眼角却流下了最后的泪珠,再也不能张开。
一旁的阿若不住地以手绢拭泪,她怀里的小玉奴却不懂这人间的悲伤,扭了扭小身子茫然地看着许彦想要抱抱。
骆家是不会让一燕的尸骨与骆丛合葬的,许彦便在交河城北置办了一块坟地给一燕下葬,途径大伽蓝时顺道拜访了有些时日未见面的矢孤介。
“别驾容禀,我门僧主去宁戎寺处理教务了。”矢孤介的僧仆什恴向许彦行了一个礼,歉意地解释。
“阿师何时回交河?”
“僧主没有交代,小僧不知僧主归期。”什恴目送许彦远去的背影,嘘了口气,匆匆跑回经堂,掌心里满是湿汗,心跳得极快。他穿过大伽蓝的僧房,朝拢闭着木门的居室里恭谨地喊道:“回禀僧主,许别驾已经离开。”
居室里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回话。”什恴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生怕尖锐的门响声打扰了房里的人。木门后的居室竖立着一张镌刻着经文的屏风,屏风后有一名年轻的僧人跽坐在几案前翻阅信件。那名僧人并未从信件中抬头,脸上的鎏金面罩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华丽,让人沉醉迷离:“他可有问起别的事宜?”
“许别驾打听僧主的归期,什恴已按僧主的吩咐告诉他归期未定,他想让僧主替他府上刚刚过世的女眷安排超度法会。”
僧人稍稍抬起了头:“他身边的那个纪氏过世了?”
“过世的不是纪娘子,是另一位张娘子。”
“那你安排一下法会吧。”
什恴答应着退出了居室,心里头有些奇怪,僧主一直很看重这位许别驾,为何今日避而不见甚至说出谎话?
居室又恢复了安静,不示容放下手中的信件,冷笑道:“我还以为让你接近许彦的机会来了,真是空欢喜一场。”
暖意洋溢的内室里,一个婀娜的身影正在披衣穿裤,娇柔的声音传来:“要是主人希望我接近许彦,我可以让他身边的纪氏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着纪氏,我自有它用。长安送来的这封密函你立刻送往龟兹,另外要密切留意李涵的近况,若有任何异动马上告诉我。”
被密切关注的上都护李涵此时正躺在都护府的床榻上百无聊赖地观看舞姬的表演,今日是元月的第五日,还没到衙门开工的日子,一连数日的贺岁传座过后,都护府冷清下来。蜿蜒向下深入的居室内纵然温暖如春,可李涵却感到越来越沉重的压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嚷嚷,要外出透透气。
正当李都护绞尽脑汁地寻觅外出溜达的理由时,阿耆尼送来了一封信函。由于天子准备御驾亲征高句丽,安西都护府接到了严守西州的旨意,这才对胆敢窃取阿耆尼的突厥人采取忍让的沉默。这会专程给李涵送来了书信,突厥人是在挑衅吗?
信函以洛语书写,字体带着旋花的风格,险些让人以为是天竺文字。
‘四月十五游林日,员渠城加冕女王,万望使君拔冗亲临观礼,莫言花遥叩天子帝安,钦慕上国之情无以言溢。敢问使君与莫言花结盟之约可达否?恳请周帝敕封阿耆尼女王之位,龙莫言花顿首。’
李涵啧啧称奇,阿耆尼王女的行文颇有魏晋遗风,还真是无法想象此信写自一位西域番邦公主,而让他感到有趣的是这位嫁作突厥妇的阿耆尼王女对夫国与母国的冷漠背叛。李涵动了前去一探究竟的心思,转念又担心其中是否有诈。一旁侍立的松青暗道:使君一副思春的模样,这十有八九是女子的信函。可惜啊,我们使君的风流非同一般,遇上他老人家的女子只能伤情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