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误打误撞 (第2/2页)
,一大一小已成一根线上的蚂蚱,没什么可避讳的,张口就道:“那位可不是景龙门王家,千万别碰。” “想长长见识,可惜没碰到。”刘纬简明扼要的叙述同施护之间的瓜葛,连蒙带猜的说了个八九不离十,而后又问,“他为什么想见施护?” 马翰沉吟道:“年底事多,南郊大祀、承天节、正旦大朝,施护至少还要觐见三次,邓守均管勾僧录司,如今这个时间段很有发言权,甚至能影响百官礼秩……” “那位还说李太后有恙,是来祈福的。”刘纬又道。 “为太后祈福?他?不对!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马翰猛的一个激灵,含糊不清道,“不说这个了,那位清晨出宫,拱宸门的记录却是正午时分补录,掺和不得!” 刘纬感慨万千:“怎么跟个蜂窝似的……” “先帝厚爱诸子,置府于东宫内居,眼下均已成家有嗣。”马翰言语渐不可闻,“官家仁厚,登基六年,从未提过那几位出宫别居一事,也没人提,有想法……在所难免。”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胡氏置办了些冬衣安抚众人。 石保兴半路赶来,并没把石康孙偶遇赵元俨一事放在心上,强拉刘纬登船行乐。 “容小弟更衣。”刘纬无处说理。 “为兄就是奔这身绯袍来的。”石保兴单手提着刘纬登船,冲一帮为老不尊的花甲勋贵自吹自擂,“九品绯袍,只此一家,刚刚还在开宝寺同显教大师论经半日,尔等速速见礼,小唱(歌伎名角)娘子们,接客啦!” 一身身翠绿嫣然,鱼贯而出,个个玉面、蛾眉、红唇,俱是二八年华,怀抱箫、笛、琴、瑟等乐器,齐齐万福轻唱:“蓬生麻中,不扶而直,小女子见过奉礼郎。” “哪里小了?”有老者笑骂,“在我们面前称妾身,现在成小女子了?这可是本朝祥瑞,亵渎不得!”
“累诸位兄长久候,纬愧不敢当。”刘纬先同一众老者见礼,连揖数下,而后又面红耳赤的回应一众歌伎,“诸位娘子厚爱,容纬日后再报。” 歌伎纷纷娇笑回应。 “择日不如撞日。” “郎君莫要嫌弃。” “就今日吧。” 石保兴十分享受刘纬窘状,旁观片刻方道:“诸位娘子放心,我这兄弟只需在温柔乡泡上一泡,文思便能有如泉涌,上好诗词不在话下。” “不用泡……”刘纬心如火燎。 “奏乐!”石保兴猛一挥手,执筷敲向茶杯,老者们击桌、拍腿、敲碗、哼哼唧唧的开始伴奏,歌伎胸前的箫、笛、琴、瑟依次响起。 “沧海一声笑……” 放荡不羁的粗犷之音,或顺流而下,或逆流而上,或携惊涛拍两岸。 豪情入耳,化作超然洒脱,隐有一丝苍凉无奈,令人生出“英雄迟暮、空有抱负”之感。 刘纬眼中再无那一片片雪白肌肤,深深沉浸在歌声里,时光趁虚而去…… “啦啦啦……” 曲终人未散。 “如何?”石保兴仿佛又是少年时。 “兄长大才。”刘纬赞叹不已。 “放屁!”一老者佯作愤然,“读书人花花肠子就是多,什么时候寻花问柳也能称才了?” “别听他胡说,几位小唱娘子均是教坊大曲部、法曲部在籍乐工,这位是大曲部部头秦方。”石保兴揽着刘纬肩膀笑道,“兄长我的面子不够看,她们都是慕名而来。” “失敬失敬,初至京师,太多失礼不周处,自罚三杯。”刘纬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心求醉。 秦放却在刘纬一杯饮尽后按住酒坛,“奉礼郎年幼,酒易伤身,诸位贵人已见心意。” 石保兴捋须笑道,“那首把酒祝东风就是秦部头重新作曲,才又多出几分神韵,向来都是依曲填词,词先曲后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刘纬没敢再客套:“谢秦部头,容纬酝酿一二。” “酝酿?是酒喝的少了吧?”一老者笑道,“石兄因疾忌酒,做弟弟的应该代一巡吧?我等爱幼,许你以诗为酒,先干为敬。” 刘纬招架不住,苦笑着向条案走。 “小女子字迹尚可,请奉礼郎成全。”抱笛歌伎抢先伏案。 “先生请。”刘纬索性改口,能在乐工体制内称小唱,不亚于后世国字头艺术家,当的起这个称呼。 众歌伎笑容淡了不少,感动油然而生,秀眸更添晶莹。 一干人等暗暗点头之际,言语化墨,白纸黑字渐渐相得益彰。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颇为应景,有人拍案叫好,有人细细回味。 “不算!这不是骂我们为老不尊吗?”一老者啐道,“我们是来凑热闹的,不是来遗臭万年的。” “纬自罚一杯。”刘纬深知人老随心所欲。 这样一来,没人能再按住酒坛,纷纷与管弦共醉。 酒过三巡,天已黄昏。 在籍歌伎不得不回教坊各院静候宫中贵人召唤。 醉意撮合,年少与轻狂终相见,成就凌云志。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 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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