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北地兴风(三) (第2/2页)
/br> 刘纬一直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人生信条,即便是黑锅,也得刷成白的,遂于一曲终了,趋至廷中请奏: “夏桀无道,汤放之鸣条,三年而死。其子獯粥,妻桀之众妾,避居北野。自此,中国北患不绝,历秦汉隋唐而不衰。北朝皇帝陛下高瞻远瞩,以唐宗未尽之功为己任,征女真,讨高丽,不负践祚北中国之志,乃千秋万世之业,外臣幸而歌之。” 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又同耶律阿保机炎黄子孙之论遥相呼应。 既然以北中国自居,何必对北虏之号入座? 刘晟不在北中国上纠缠,避重就轻:“南朝嘉瑞学富五车,可知张冠李戴这一典故?” 刘纬道:“北朝相国此言差矣,秦汉之后,中国一统,三国、魏、晋、隋、唐皆由北向南中国之,若依北朝相国之论,北朝岂不是仍有南下之心?” 丹墀之上,耶律隆绪微微一颔首,结束争议。 舍人宣:“有敕赐瓠。” 瓠即葫芦。 刘纬不解其意,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又不是赐死…… 可当内侍奉瓠而至时,却引来一殿哄笑。 瓠是半瓠形器皿,似为盛酒而来,足足三升有余…… 饮一瓠才能就此揭过? 牛饮之皿,人何以为? 刘纬松了松腰带。 乐再起,改奏教坊宴乐。 侍从抱坛斟酒,倒着倒着就憋不住了,一坛见底,瓠却未满,不得不再启一坛,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李余懿等人有心无力,默默注视案上杯,叹生活不易。
耶律隆绪举觞。 歌又起,满是塞外风情。 契丹南北院官员、李余懿等来使都是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惟独刘纬抱瓠鲸吞,咕噜咕噜不停。 耶律隆绪不落杯,无人敢先行,全都捧着酒杯,聚焦于三升酒瓠,左眼见金,右眼见大。 一息、两息……二十九息、三十息…… 刘纬终于抬头挺胸,上气不接下气的粗喘。 耶律隆绪落杯,拍案叫好:“善!” 那么大一个金瓠,没人有脸让刘纬满上,逮着李余懿、石贻孙等人猛灌。 …… 三奏教坊乐。 酒三行,并歌之。 刘纬再度抱瓠鲸吞,海量惊四座。 多出一场手伎献艺。 刘纬胆气渐壮,迷迷糊糊的想着,真不如连饮九瓠,不用坐等酒劲上头。 “请南朝嘉瑞更衣。”一内侍悄悄绕至身后。 刘纬摇摇晃晃起身,毕恭毕敬的朝耶律隆绪、萧菩萨哥深揖,随内侍赴殿外西廊幕次小解。 “瓠为半瓠,南朝嘉瑞无须饮尽。”内侍隔着帷幕传达耶律隆绪旨意。 一半? 刘纬手一抖,尿了一地。 所谓的聪明才智,在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即便有所悟,还敢冒险一试不成? 刘纬痛定思痛,把手伸进喉咙,吐了个昏天黑地,又借积雪漱口、洗脸,神清气爽的回殿就座,誓要喝得耶律隆绪生出不安。 酒四行。 琵琶独弹。 上饼、茶。 耶律隆绪致语。 热腾腾的美食鱼贯而入,献杂剧于廷中。 …… 刘纬再次更衣而回,酒瓠已不见踪影,案上多出一只木盒、一杯酒。 酒七行。 耶律隆绪又一次举觞称庆。 酒杯太小,刘纬怎么也抓不住。 “南朝嘉瑞真是海量。”萧绍宗侧身把酒杯塞在刘纬手里。 刘纬已经说不出感谢,仰头饮尽,直挺挺倒地。 武功殿乱成一团。 好在呼吸平稳,脸色红润,时不时的咂下嘴,似乎意犹未尽。 酒八行,并歌。 萧菩萨哥两次举杯。 击架乐。 酒九行,并歌。 耶律隆绪举觞称庆:“卿等同乐!” 萧菩萨哥连饮两杯。 廷中,力士角抵。 两侧,南北院官员轮流向李余懿、石贻孙等五人奉上最真挚的嘱咐,然后彼此再较高下。 …… 刘纬迷迷糊糊醒来,略略一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床为紫檀,镶金嵌玉。 帐为紫红,攀龙附凤。 他猛的掀开裘被,身无寸缕,隐约可见欢好痕迹…… 再看看屋内圆柱…… 直径六尺、高达四丈…… 是武功殿! 空无一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他娘的不就是捉jianian现场吗?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