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黄粱一梦 (第2/2页)
竟还会不会有期。 温宏看着裴忱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摇头笑了笑,一回头却看见少司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 “不要再向他提起我。”少司命平静道。“忘记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温宏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是你做了手脚,不叫我说话?” “是。”少司命伸手在门扉上按了一下。“对于你我来说,是后会无期了。” 温宏一头雾水地看着少司命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依样画葫芦也在门上摸了两把,然而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摇了摇头,觉得事情有点莫名其妙。 少司命站在崇安城的城门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当然,能看到的也只有城墙。 “你又去了?”朱雀不赞同地问道。 “善后。”少司命扭头看了朱雀一眼。“九幽恐怕还会来,我去启动阵法罢了。” 朱雀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牵起了少司命的手。 云中君扭头望向开启的殿门。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她话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透着一点无奈。“我没料到九幽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朱雀向着云中君行礼,少司命却没有动,定定地站在那里。她沉默了片刻,终于落了一点泪下来。 云中君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满脸泪水的少司命。 少司命一直是安静的,无喜无悲的,犹如精致的人偶般无生气,除了云中君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和她说上话,有的人是不敢,有的人是不愿。
而云中君闭了死关之后,少司命更难见到她,于是愈发地沉默下去。 这与她丢失的一魄有关,但也不是绝对的。 云中君在一连串的变故里已经失了一个弟弟,另一个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而被她亲手从百越蛊师那个狭小的笼子里抱出来的少司命,早就被她看做是meimei。 第一眼看见少司命的时候,她以为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那么瘦小,满身狼藉脏污,蜷缩在笼子的一角,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已经身首分离的蛊师。 直到她弯下腰把少司命抱起来,才从骨龄看出这孩子已经十岁。 她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师父要的最完美的鬼道传承者,也因此为这个孩子心疼。 冥典鬼道,最艰辛的一条路,孤独将永远伴随着修炼者直到死亡。但这也是这孩子夺回自己那一魄唯一的办法。 因为缺失的那一魄,少司命的心智永远不会与常人相同,她行走在天冥殿中时,下属们总是恭敬,畏惧,疏离的向她行礼,绝不会多靠近她一步。云中君一开始试图改变这种状况,但却发现人心是她无法掌握的。 后来云中君把全部的希望寄托于少司命早日突破,此刻看见少司命的泪水,云中君心痛之余,也觉得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么多年来,少司命从未如此的接近于常人。 在少司命的哭泣中云中君先是舒展了眉目微微的笑起来,为这一刻充满烟火气息的少司命,而后又缓缓地叹息一声。 “大人,我好像明白了。”少司命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泪痕还在闪着光,但是她的神色已经重新平静下去。 “你明白了什么?” 云中君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悲哀,她已经猜到答案了。 “明白您为什么要我保密。”少司命低声说“我明明,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 云中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早已习惯于在人前维持自己身为圣主唯一弟子的威仪,但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眼眶发热。 “我会公子走上一条有阳光照耀的路。” “我明明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区别。” 朱雀和少司命的话是截然不同的,但其中都有同样无奈的意味——他们是左道旁门,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魑魅魍魉。在旁人看来他们只会行苟且之事,永远行走在黑暗之中,满腹阴谋,见不得天日。 所以当那些无主的恶事被归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时,所有人都会觉得心安理得,而一旦有人发现他们喊打喊杀的邪魔做了什么善事,每个人就都会开始绞尽脑汁的试图找出其后‘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你的错。”最后,云中君只能这样说。 少司命却猛地抬起头来,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尖锐。 “那到底是谁的错?” 云中君猛地怔住,而后唯有苦笑与叹息。 “也许谁都没有错。”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