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略窥天命 (第2/2页)
会以不谙教化四字形容村人。”裴忱的眼神在老秀才脸上晃了一圈。“您早年罹祸,然而这祸事其实已然过去了,若是先生不信,可以自去打听一番。” 老秀才惊疑不定地望着裴忱,裴忱却垂着眼不再看他。 “先生早年遭遇太惨烈,想来是动手之人伤了阴鸷,才会不得善终,阖家被灭。” 裴忱说道这里,心底却是讽笑一声。 世人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有时确是如此,更多时候却是苍天不辨清浊错勘贤愚。毕竟人这一生太短,天道对上人命,更多时候只好归于来世计较。 故而世上才会有暴君佞臣善终,也会有裴氏这样遭了无妄之灾的。若裴行知是凡人,那他或许还有那内外不一之嫌,可裴行知是修者,道心高悬不敢有违,他那一生都是清正的,却要落一个凄凉下场。 裴忱一时默然,先前所说的话倒在听者心底翻起惊涛骇浪来。 老秀才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路途许是遥远,不过明日会有车马商队路过此地,先生不如试着问问。”裴忱笑意里带几分笃定之意,还不等老秀才细思量这其中有无旁的可能,便道:“先生若是怀疑我与商队有勾结,也可再问我些旁的事情,譬如您的后辈而今在何方。” 这话叫周围人听去,倒是激起了不少窃窃私语。 “先生是有儿女的?怎地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在此地?” “那些读书人都说什么什么传家......然而里头污糟事儿多着呢!”
老秀才像是没有听见这些话,他的嘴唇有些颤抖,忽而很郑重地向着裴忱拜了一拜。 “请仙师不吝赐教。” 裴忱受了他这一礼。 “你亲缘淡薄,然而不曾绝,大抵是自觉子孙亡故,而不知他们尚在。”裴忱对凡夫俗子的纠葛并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故而也只点到为止,不曾向深里去探寻。他其实能看出更多的东西,可那样的窥视只会叫他觉得有些厌倦。“只是也不必寻,只怕明日便有端倪。” 裴忱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江湖骗子的意味了。然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的确就是这样一件巧事,他也只好照实说之。 老秀才看上去有些怀疑,但还是帮裴忱寻了旧衣来,并留他借宿。 因有了裴忱这样一个生人在,孩子们便没再进来,而是各自散去。裴忱见状有些过意不去,老秀才却道:“乡塾都是如此,不过半日光景,午后他们还有事要做。” 裴忱点头道:“先生隐居在此还不忘教化乡民,倒是一桩美谈。” “何美只有,不过糊口罢了。”老秀才苦笑起来,他看着裴忱,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却讷讷不敢开口。 裴忱略一犹豫,正要开口打消他心头疑虑的时候,却见大门处探出一颗脑袋来。 那孩子尚在总角年岁,乡野里长出来自然不能算是玉雪可爱,倒是也有几分童趣在,老秀才以为是来寻他的,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却见那孩子犹犹豫豫地冲裴忱伸出手来。 他手里是一只鸡蛋,上头还沾着几根新鲜的鸡毛。裴忱老远便闻见了禽类的腥臊之气,大概这蛋是方才从窝里掏出来的。对着人家一片好意捂鼻子显然不可取,好在闭气一段时间也非难事。裴忱脸色如常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我想叫你帮我看看,小黑去哪儿了。”孩子的眼里包着一汪眼泪。 老秀才赶上几步,先是低低呵斥了一声荒唐,而后转身向裴忱道:“乡人养的犬若是年岁大了自觉命不久矣,都会自己寻个地方去,不会死在家中,这孩子家里护院的老狗昨日自己走脱了,想必便是如此。” 裴忱本要开口,寻物再简单不过一件事,先前卜算游渡远时有那灵月阁的月神干扰还能得些线索,替乡间小儿寻什么都浅白无比,可真叫这孩子亲见死别便不是一件好事了。 他还没开口,秀才家的门就再次被推开了。 来的是个妇人,一眼便见孩子未及藏起的鸡蛋,上前两步便训斥起来。 裴忱听着那言语倒像是指桑骂槐。他低低苦笑,自己从游云山上走得太潇洒,于是报应不爽,要为一个鸡蛋被村俗妇人数落。 妇人嗓门高亢,裴忱几次打断未果,好容易寻着一个空隙,忙插言道:“夫人不必心急,这样的小事在下不敢言什么报酬,只真要寻也不难,单看夫人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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