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2/2页)
也是真抠,起码给一千两啊,说不准人家就要死要活留下来嫁给你了。你又何苦来这儿喝最低十两银子一杯的茶水,还得不到她半片目光?” 秦良玉垂下眼帘,轻声道:“那是娘过世后,她给我留下的全部银子的一半。” 虞晚雪噎住,怔怔地看着这个年轻公子。秦良玉几乎不从家中支取银子,那一千两以他的性子,可能永远不会轻易动用,所以他的日子其实过的相当拮据。 该是有多善良,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拿出自己全部积蓄的一半,救赎另一个迷失的灵魂?若有人这么对她,她这九十多斤的身子,说不定就要便宜对方了。 虞晚雪沉默片刻,明裳虽然身份神秘,但就凭方才的失态表现,这花魁对秦良玉显然没有恶意,甚至…… 她看了看秦良玉略有茫然的神情,突然道:“要不,咱们去见见她?” “什么?” “还犹豫啥?走着!”虞晚雪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连拖带拽,可怜比高挑的她还要再高出半个头的秦良玉宛如轻飘飘的纸片人,竟体验了一把踏风而行。 虞晚雪一路直上兰香馆高层,即便有人阻拦,但见着了她手头那块金腰牌,纷纷噤声让行。 “就是这儿?” 二人停在兰香馆最顶层,秦良玉试图扯回自己的袖子,轻声劝道:“算了雪哥,若被有心人看到,在国主面前弹劾你滥用职权,便十分不妥了。” “切,本捕头行得正坐得直,倒要看看哪来的妖魔鬼怪,胆敢在国主那参我一本。”虞晚雪对此不屑一顾,还指了指明裳的房门,里头灯火通明。
“要不要进去?” 秦良玉正摆手之际,二人忽然听到房内传来明裳动听的嗓音: “公子慢走。” 秦良玉浑身一震,清澈的眸光逐渐暗淡下去,面上逐渐浮现苍白之色,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 但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秦良玉便恢复如常,缓缓转身,步履艰难。 “雪哥,走吧。” 虞晚雪一阵目瞪口呆后,攥起拳头举至胸前,低声喝道:“敢偷我弟媳,怎可这般善了?我帮你揍他!” “吱呀”,房门被缓缓推开,里面的客人踏了出来,关门的动静尤为轻盈。 秦良玉转身看见虞晚雪的拳头并没落下去,她反而是像遭了晴天霹雳,呆呆地看出那个走出房门的男子。 那人戴着金麒麟面具,蓝袖如水,下半张露出的面庞略显苍白,和虞晚雪的拳头仅有咫尺之遥。 秦良玉正要劝她别动粗,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张表情精彩至极的脸。 虞晚雪面上先是茫然,随后浮现了疑惑,似乎是确认了事实,很快那摩疑惑之色就变成了震惊,仿佛她对正在发生的事难以置信,最后,无边的愤怒充满了她的眼睛。而就在这股愤怒要化为拳风落在那男子英俊的脸上时,她又生生止住了拳头,竟是诡异地笑了起来。 怎一个复杂了得?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脸上能变化这么多表情。 他听见虞晚雪咬牙切齿地冷笑道: “好哇,好得很……我还在怀疑那个出手阔绰的萧公子是何许人物,没想到自投罗网了……” 秦良玉很想小声纠正,那位花出万两的萧公子应该还在楼下,与眼前这位不是同一人。但虞晚雪此时似乎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思考不能,连周身都腾起了控制不住的丝丝剑意。 秦良玉生怕被波及,不敢出声,于是这口黑锅就莫名其妙地扣到了那男子头上。 空气噼啪作响,虞晚雪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口,将他抵在了墙上,恶狠狠地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里衣冠楚楚,清高守礼,没想到竟也是道貌岸然之辈!” “春宵一度可舒爽了?枉我那般信任你,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呸,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子吗!” “身为十二司官员,来此地寻花问柳,有损朝廷颜面!本捕头受国主重任,今日得幸大开眼界,断不可姑息!” “你说,犯下这等过错,本捕头该怎么治你的罪呢?” 仅仅是逛个青楼就要被关进巡捕司,秦良玉认为,这才是真的在滥用职权。但那位被粗暴对待的男子竟然面色淡然,不仅没反抗,反而轻笑道: “虞捕头,好巧。” 他抬手扶正歪掉的面具,在秦良玉宛如看死人的目光下,赞叹道: “在下竟不知,虞捕头的口才极好,也能骂人不带脏字,字字不重复。” 虞晚雪甚至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在明裳门前看见萧煜出来会这般生气,而在这家伙轻描淡写的谈笑后,自己会生出一股莫名的心痛。 她怒极反笑:“是呢,好巧。” “萧煜,萧公子。” 秦良玉看着二人几乎要触碰到一起的鼻尖,结合方才虞晚雪异常的反应,视线在他们脸上来回扫过,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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