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都:威风八面来 (第2/2页)
是装的,心里更放松了几分,接着刚刚讽刺的势头道: “几个月前惊闻殿下在剑门关遇袭,想必是吓坏了。” 埋首饮茶的李世默心弦一紧,终于开始说正事了?就着公孙枭暗讽他文弱的势讲出那一番说辞,倒也合适。 他放下茶杯,刚刚还端着的不冷不热的架子一下子丢得干干净净,好像突然听到令人胆寒的事情便情不自禁露出怯懦的神色。他眉眼垂得更低,还故作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 “公孙老将军说的是了,本王确实吓坏了。多亏钦差卫队护卫得力,本王才捡了一条命。” “可微臣听到的消息是,殿下在剑门关全军覆没。怎么,”公孙枭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碧潭飘雪,只是他自己不喝,又不轻不重地磕在桌子上。“过了三个月殿下又从汉州突然冒出来?” 最后一句已经来意不善,好在李世默早有准备,他长叹一口气。“说来难堪,本王觉得公孙老将军是个好相与的人才敢和盘托出。 “本王在剑门关遇到一群旗帜衣着不统一的乱民伏击,仓皇之中一路追着他们从剑州到了绵州,最后又进了汉州的深山老林。” 公孙枭暗忖,李世默虽然没有明说,听起来倒像是天师道的人干的? “伏击发生在剑门关前还是剑门关后?” “剑门关后。” 这个问题到底是回答前还是后李世默和若昭杜宇商量了多次。回答“剑门关后”必然要把杜宇的心腹爱将,剑门关守将霍然牵涉其中。可若回答“剑门关前”,只是战场确实在剑门关之后,实地稍加验看便不难戳穿这个谎言。
果不其然,公孙枭提到了剑门关的守将。 “这倒有趣了,殿下在剑门关后遇袭,怎么不想着派人去剑门关求援呢?莫不是剑门关守将霍将军敢拒绝钦差的求援?” “说来这就更惭愧了。”李世默难堪神色愈深,“当时本王哪想着这么多,就想沿着这条路赶快跑。逃着逃着本王就想不对呀,那些起事的不过是些乱民,哪比得过神策军精锐,便回过头去追。不追倒还好,一追就跟着这些乱民进了深山,兜兜转转从绵州又绕到汉州,现在才到达。” 窝囊废。 公孙枭听完这番言辞之后迅速给李世默盖上一个词语。放着剑门关的求援不干,偏要没命地逃,好不容易逃了又要回过头追。深山老林乃天师道的天下,放着阳关大道不走,偏要一时意气和流民死磕,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他也不是没怀疑李世默这番话的真伪,只是如今这个局面,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能说得通? 公孙枭心里起起伏伏良久。又想到之前困惑的问题: “难道全军覆没的消息是……殿下传回长安去的?” “是啊,当时本王就想深山老林和那些乱民交手,敌暗我明,实属大忌。得叫他们认为本王全军覆没了,本王才敢放心大胆和他们斗。” 当然不是,是杜宇为挑起公孙枭和天师道战火,又让朝廷从中施压才传回去的。 蠢。 公孙枭心里又给李世默盖上一个词语。为了蝇头小利向长安朝廷传递假消息,丢了巴蜀的大局,不是蠢是什么? 公孙枭已然不太想继续和这个窝囊废且蠢的钦差王爷打交道了。果不其然刚刚城门口说什么要等节度使亲迎,真的只是些花架子。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听说钦差卫队的副指挥使是神策军中的万俟同万将军,怎么在卫队中没见到他?” 万俟同是张怀恩的人,公孙枭一早就打听清楚了。他需要通过万俟同知道张怀恩的打算,故有此问。 听到这句话,李世默泫然欲泣道:“万将军为护本王周全,不幸丧生于乱民之手。” 如果说刚刚都是李世默睁眼说瞎话,万俟同为护他周全死在剑门关设伏者手中,倒真是一句大实话。他确实死在杜宇手上。 不过光说这些还不够,李世默说罢还红着眼睛拿袖子拭了拭泪,看得见惯沙场生死的公孙枭一阵恶心。 这皇子的性子,当真是这么软的? 这眼泪倒也不是假的。李世默假装用袖子拭泪之时,突然神游天外,真的会有人为万俟同的死流泪么? 他和杜宇盼着他死,张怀恩和公孙枭不过是利用他那点忠心罢了。 不知为何,刚刚还在游刃有余应对公孙枭一番询问的李世默,神思飘到了九霄云外。 所谓政局,活生生的人也不过是某个纵横交错棋盘上的一粒棋子,一场两方或多方对垒下顷刻间灰飞烟灭的尘埃。 恍惚间,李世默已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见公孙枭起身道:“殿下好生歇息吧,待到明日晚间诸将齐聚,微臣再摆上大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等等!”李世默轻咳一声,思绪瞬间又回到此刻步步险要的节度使府中,“公孙小将军,本王有些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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