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哥哥 (第3/3页)
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藏到了路明非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来倔强地看着源稚生。
源稚生和路明非都愣住了。 夜叉和乌鸦对视一眼,眉头微皱,悄悄后退几步,将众人护在身前。 跟着源稚生混就得学会察言观色把握时机,当然把握的不是动手的时机而是逃跑的时机,皇的对手都是鬼中的佼佼者,他们的强大远不是乌鸦和夜叉这样的混混可以比的,有些鬼更是拥有大范围杀伤性的言灵,这种时候他们在现场只会给源稚生添乱,倒不如躲远一点免得少主分心。 不过家臣就要有死在主君之前的觉悟,真的遇到危险了他们自然不会苟活,只是当下的局势大概本家和学院都没有要全面开战的准备,就算源稚生和路明非打起来也不至于非得分个生死吧…… 绘梨衣埋着头躲路明非的背后刷刷刷地在小本子上写字,然后半个人都几乎贴着了路明非的身体,一只手撑住男人的肩胛骨,另一只手把小本子举过头顶,从路明非的肩膀旁边探出脑袋来看向源稚生。 “哥哥先回去,我晚点回。” 小本子上写的东西所有人都看到了,乌鸦和夜叉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小声招呼着身边的黑道男人们去驱散附近的行人。 他们不知道路明非的破坏力,却知道源稚生的破坏力。 这要真打起来估计半岛酒店接下来小半个月都没法营业了。 这一次路明非都能看出来源稚生的表情rou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还算和气的脸上笑容渐渐地收敛,原本就邪性的细长眼睛里缓缓地点燃金色的火炬,仿佛有一头愤怒的狂龙正在他的面前苏醒。 源稚生凝视绘梨衣的眼睛,艰难地挤出来一丝笑容,然后目光转向路明非的眼睛,神情变得冰冷。 “绘梨衣先和樱小姐回家吧,听话,我会来找你的。”路明非拍拍身后女孩的脑袋,在源稚生那远比楚子航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还要危险的注视下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绘梨衣犹豫了一下,然后在路明非的身后伸手轻轻抱了一下他,眼睛里重新朦胧起淡淡的水雾。 可她还是点点头,很乖巧地去到了樱的身边。 “绘梨衣小姐想吃什么?”樱笑盈盈地问,她原本就比绘梨衣还要高一些,两个女孩站在一起居然并不违和,此时用这样温柔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就像是绘梨衣的jiejie。 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我想吃五目炒饭”,然后用亮晶晶的大眼睛去看樱。 樱点点头,“好,那我们去吃五目炒饭。” 乌鸦看了一眼源稚生的眼神,然后心领神会地带着一大票身穿黑西装的男人跟了上去。 一时间,这里重新变得十分空旷。 夜叉犹豫了一下,用他那远不如乌鸦的脑子好好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自己不太适合留在这样的场合中,朝着源稚生鞠躬之后向乌鸦追了过去。 很短的时间内,停车场里就只剩下了路明非和源稚生以及他们旁边的那辆黑色悍马,来往的行人重新填满了一旁的道路。 “来一根?”源稚生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柔和七星的烟盒,盖子掀开,一支香烟的烟头就滑出来,盒子对向路明非,烟头便也对向路明非。 路明非轻笑一声,娴熟地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那根香烟,将它从烟盒里取了出来。 “你们怎么认识的?”源稚生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和路明非抵胸相撼,可他没有做出出格的举止,只是从怀里掏出打火机,用另一只手护住火苗,伸到了路明非已经叼在嘴里的香烟末端。 路明非便微微低头,烟草和卷纸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落在他的耳中却如此清晰。 “上杉家主经常玩街霸的线上版,我和她对打过很多次。”路明非说。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同时通过诺玛修改了网络数据,并且完全填补了漏洞、删除了以前的数据备份,这样一来就算是日本分部的人工智能辉夜姬也无法发现端倪。 源稚生若有所思,可也没有继续多问。 两个人便一起靠在悍马的保险杠上抽烟,源稚生眼睛里的金色缓缓褪去,风迎面而来。 他们都没再说话,大概都不是会说话的人,便只是一起抽完了一支烟。 四面八方的灯火让路明非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佛龛中。他抽烟的时候在想自己该怎么面对夏弥,该怎么给夏弥解释。也在想该怎么面对自己。 “进了酒店会有经理带你去总统套房,你的两个同学都在那里。加图索君要的香槟会在晚些时候送到。”抽完一支烟,源稚生就对路明非说。 “嗯。” “我会限制绘梨衣的出行,你也不会被允许再见到她。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太激动了,状态不太稳定,这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太好的后果。”源稚生说,他没有看路明非,只是看着远处的灯火,“你现在不理解,但以后会知道为什么的。” 路明非吧嗒吧嗒抽烟,然后把烟蒂扔下,扔在积水中,看它慢慢熄灭又慢慢被浸润然后彻底湿透沉下去,积水的涟漪平息,倒映出灯火阑珊的东京城。 “不行。”他说,“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她。” 源稚生终于皱眉,眼睛里重新升起威胁般的暗金色,可当他转头去看路明非的时候,忽然便怔住了。 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正被凝视。 那个男人原本被额发遮住的眼睛此时暴露出来了,煌煌的金色宛如火炬,带着令人胆寒的赤红,像是地底深处的熔岩正透过那对黑眸的瞳孔流淌出来。 “我代表血契会而来,日本执行局局长源稚生。”路明非淡淡地说, “请注意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只有路明非能听见的、密集的战鼓声从源稚生的胸膛中响起,可路明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丝毫不退让。 终于,那对渗透出黄金色泽的邪眼选择了黯淡下去,战鼓轰鸣的声音也缓缓地平息。 他退缩了。 “我知道了。”源稚生说,随后面无表情地钻进了悍马,没再看路明非一眼。 引擎轰鸣的声音从那辆车的内部响起,路明非让开了些,目送源稚生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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