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第1/3页)

    我和Lily从警察局里出来。

    我搀着Lily走下长长的阶梯，每步都是每一刻的停顿。司机将车停在了台阶的前方，耀黄的灯光拉长了秃树孤独的影子。它将那片阴，盖在了我与Lily的身上，埋葬了在黑暗里行走的人们。路上的行人看了看我们，又惊恐的快走了去。夕阳的红晕刚刚散末，留下这只月的夜晚，在它清辉里闪着淡淡冷漠的光。

    拉开车门，把Lily放到椅子上，自己也瘫坐在她的旁边。车驰着，窗外灯火化作刹那的彩天，它们本来是那样的斑斓与绚丽，现在却好像变的越来越黯淡了，越来越向着我们正要去的医院的方向变的模糊了。车内谁都不敢作声。Lily靠着我的肩膀，沉默了许久。忽然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水浸湿了我的衣服，我知道那是Lily的泪。

    我紧搂着她，感受到她止不住的颤抖与咬牙切齿的哭泣。“让声音爆发出来会很舒服的，你这样哭完会更难受。而且这里也没别人了，也不可能有别人……”

    Lily听后顿时失声破音，哭红了脸，而眼睛就像破了泪腺一样，疯了似的向外喷涌。她抱着我的力量越来越大，嘴里说着什么我也听不清，只是身体在止不住的颤动着，蝼蚁般的将头埋在我的肩上，放肆的任凭泪水纵横，垂坠到座椅上，可那却是热的。烫的那清冷的雨水都涌起白烟。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这里，泪水于黑暗里默默的流，却仍装得坚强和孤傲，像是指责般的为自己搭了个台阶：“我以为你会很要面子，现在干嘛哭得这么伤心，你又没有错。”

    她看着我，断续的说：“你不也哭了吗？你又干嘛逞强？”

    医院的急救手术室外，坐着刚从国内过来的Eddie的母亲。另外陪着的还有Anne与Lily的母亲。三个女人坐在一起，Eddie的母亲依旧在轻啜着，另两个女人在一旁碎碎的安慰她。她们本来应该是按照Ben的安排舒适的飞来在巴黎度假的，也本应该在明天和我们见面的，却在下了飞机后就接到这信息，便匆匆赶过来。

    我在车里梳理好凌乱的头发，然后扶着Lily，走进了手术室。

    厚重的大门被我用身体慢慢推开，一切的碎念、吵闹、哭声都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栓在我的脸上，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剑，刺满在我的身上。可那份尖锐里，更有厌恶与唾弃和超越这冬天的冰寒。

    她们好像很希望我很不好意思甚至是自责。

    于是我昂起头，俯视着她们。可Eddie的母亲却很幼稚的向我瞪着她那双充血的眼睛。我冷笑了一番，将Lily扶着坐下，自己也坐在她的身旁。

    手术室大门上的字，还是不论中外的亮着红光，像那天船上的血。

    我瘫软的跪坐在地上，身边，远方滩洒着一片散着腥味深红的血。Lily依旧单膝跪地，静静的凝视着我，拨开了眼前散乱的头发，露出了红肿的眼，目光也突然变得楚楚可怜。

    我站起来，先是踉跄了几步，便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向Lily，将她扶起到船舱里。当把她放到座位的那刻，她突然深深的拥抱住了我。我不做任何反抗，也拥住了她。她把头垫在了我的肩上，流着浅浅的泪，轻声说道：“结束了。”

    我没说任何话，解开她缠在我身上的手臂，勉强的挤了挤笑，找出消毒水给她的伤口暂时消毒。转身出去把Anne也抱回到船舱的沙发上，在抽屉里找到急救箱，用纸把她额头上凝结的血擦干，然后绑上止血带。余光里，Lily正双睛无神的看着我，像是被雨淋湿后狼狈而害怕的猫。我不打算问候，转身拿起毛巾擦干被汗水分成一缕又一缕油湿的头发。随后立刻走出舱门。

    我捡起抓在游艇边上与强盗的小船相连的爬绳，牢牢拴在一旁的栏杆上。随后走入驾驶室，试着将船停泊在岸边。

    两岸好像早就有人报警了，我看见警车在左右岸都紧随着我们的船。当他们看见我把游艇靠在岸边后也立即停下，迅速下车向船这边跑来。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警察拉上了黄色的防线。

    我起身走出，当在拉开门的那刻被Lily拽住。

    “我在这等你。”

    我没有回头看她，只凝望着门缝里迫不及待发出的银白的光，低沉着说：“恩，等我。”

    门我这次关的异常的重与紧。

    偌大的游艇，在堆满两岸黑压压的中国人的注目下，我缓缓走出。塞纳河里滴入了鲜红的血，流淌一路。那雪也重下着，渐变做了深沉的红。我身上溅满了血，站在船的中央，显得很是渺小，像是某个画家红色的墨汁里不慎滴入的一颗黑点。但却看起来又是坚强而破落的战士，从沙场中凯旋而至。

    我看着视线里模糊的人们的身影，又仰起我酸痛的脖子，挺直了疲惫的身体，望了望那片抑郁的苍穹。

    阳光露出来了，好刺眼又好可爱。

    警察已经上来了。

    突然间有万千毒虫，迅速将我的身体吃空。四肢无力的同时也如坠入寒冰地域一般冷了全身。再次挤出了笑，眼前黑暗而模糊，我就晕倒在血泊里。耳畔渐行渐远的传来几声：“Howareyou？Areyouok？Canyouhearme……”

    时空之神俯瞰着大地，换走了太阳，嵌上了惨淡的月亮。

    “哎哟，您来了？”唐婉的态度立马转变的端正而不屑，刚才的模样的确不过只是做作的讨好而已，“我还以为你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