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第4/5页)

地大喘气，一声一声喘的很慢，什么也没说。玻璃碴子划伤了他的腿和手臂，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是他回头看我的眼神确是痛苦万分的。

    “Rom……”里晋嘴巴动了动，哽咽着叫了他的名字。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音调，饱含愧疚又有些酸涩与无奈，听着让人心疼。可Rom一听这语气，二话不说就又上前踢翻了窗边的椅子，然后捡起地上被水弄湿的衣服裤子，穿好后什么也没收拾，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Lily听着楼下大门关上时的巨响，做作的笑了起来：“Noble啊，你这以后和他怎么相处下去？你这造型顾问也快下台了吧？”

    “里晋你穿好衣服先出去，去后楼的茶水室里先待一会儿，我和你姐有话说。”我平静了下呼吸这么说道。里晋看看我，啜泣着站了起来，长长的睡衣遮住了他的大腿。他穿好拖鞋，迈过那些碎玻璃片，一言不发的离开了。Lily也没有丝毫挽留，只注视着里晋离开，关上了门。我永远忘不掉她看她弟弟的眼神，那种彻头彻尾的嫌恶，好像那不是她的弟弟，而是一个蓬头垢面散发着臭气的乞丐，或者一个杀人如麻道德沦丧的罪犯。

    看着门关上，我冲着Lily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把里晋看成什么了？杀人犯吗？”

    “那个小崽子本来和我也没什么血缘关系，况且他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吗？同性恋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给我丢人。”Lily翻着白眼，从容不惊地踩着那些玻璃走到沙发上坐下，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的冷漠，“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所谓了，我刚才还因为这事生气真是犯不着。我这辈子已经活成这副德行了，一个里晋又多值得我在乎？”

    我听着这话越来越生气，尤其是想到了里晋提起他姐时的那种骄傲劲儿就更是觉得替里晋悲哀，那种引以为傲的神色，好像在炫耀什么东西，即使他jiejie再怎么不堪，里晋也总能看出他jiejie的好来。如今Lily几次三番的说出这种话，要是在我们面前叨扰几句还好，可是刚才在里晋面前表现得那种不屑，眼神中的那份厌恶确是看的让人揪心。我皱了皱眉头，火一下子就到了嘴边，怎么堵也堵不住了：“你还是人吗？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有哪一件是人干的？你心里就没有压力吗？你杀了多少人啊？伤害了多少人啊？你连你爹娘都杀你不觉得你自己才是丧尽天良吗！我告诉你Lily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一刻也不会纵容你的！”

    “狗屁情分！”Lily大吼着窜了起来，怒目圆睁的盯着我，“我们之间有过半点情分吗！从小到大，我认识你多久我们就争了多久！你知道我刚才揭露你毁我家庭的那些话是从谁嘴巴里知道的吗？就是你那位你信任不已，疼爱有加的Anne，当年告诉我的呀！哈哈哈真够讽刺的呀！你最珍惜的，拼了命想要留住的人都失去了，你其实早就输了。”

    “你又失策了，从始至终输的都人是你。”我丝毫没为刚才她的话所动容，反倒心里越听越平静了，“你一开始抢的Anne现在站在我的身边，你从我这里抢了那么多钱我现在照样还是有钱。我现在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供你出行和玩乐，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你那破小区里缩着呢。你的扶养人找了各种理由，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来，你唯一可靠的亲属现在也被你亲手给送走了。你从小就开始输给我了，你从来就是什么也比不过我。你现在一无所有，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还想跟我争？你行吗？”

    这一番话Lily大概是听进去了。她有些发愣，心里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愁容满面，一言不发——她这一回是真的说不出来话了。她气焰也没了，眉飞色舞的模样也收敛了回去，Anne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她的卑贱。这也许触动到Lily了，那一声的出现让她恐惧的向后退了几步，踩在玻璃渣上嘎吱嘎吱的响。这么多次的争吵她大概也已经接受了，这么多年她不过是在一场她自己编造的梦里罢了。她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受着白眼和算计，她一切快乐的来源都只是钱的充实，而她所有的开销却都是我给她的。她上学，吃饭都是我供养的，要没了我她估计就会留宿街头去乞讨了吧？这谁也说不准。但以她的那份虚荣心恐怕宁可饿死也不会跪下的吧。因此她和Anne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我供养Anne是我喜欢Anne，但是供养Lily仅仅是为了软禁她而已。

    Lily突然缓过了神，她死盯着我，开始脱下她身上的衣服，然后甩在地上。碎玻璃里掺杂着水，将那薄薄的毛衣浸湿划破，那是我前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的眼泪又流下来了，然而这一次的泪水是不甘的，是愤恨的，是充满仇怨的。她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就开门离开了：“行……那我还给你……”

    我也走出卧室的门，站在走廊，Anne小心翼翼的躲在我的身后。Lily的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许多东西都被扔在了地上。我面无表情的抬头望着通往楼上的台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一会儿，她就拎着从她家带来的那个破袋子，里面杂七杂八的装了一堆零碎儿物。她穿上了她那件土黄色的针织毛衣，是那种现在已经看不着的老款式了。但这却是她妈前几年织给她的，有些大了，今年穿着还算正好。外面那件红色的羽绒服是她爸爸在巴黎买给她的，挺便宜但穿起来很显气色。至于那条单薄的牛仔裤，我再熟悉不过了，她穿这一条已经好几年了。看着这样的Lily我有些恍惚，她光鲜亮丽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回到了这幅样子。这一身，是她唯一的，还能穿上的，她自己的衣服了。Lily走到我的面前，攥紧了手里提着的那个破袋子，眼睛红的不行，对我说：“我走了，我现在已经把我的一切都还给你了，剩下的，就当我欠你的债。等我一有钱我就还给你。我会回到我那个破房子里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再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了，我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顺着楼梯快步走了下去。我从没见过她那么落魄的背影，那个属于失败者的背影。她杀了太多人，做了太多错事，我不能确定那个她所心驰神往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否可以到来，又或许，是否会被一败涂地的人生所取而代之。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大门关上，才让一切都戛然而止。菲佣们去了卧室，稀里哗啦的打扫着里面不堪的狼藉。我沉默着站在楼梯口，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后才缓缓走到一楼的大厅，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向外面张望，此刻已经看不见Lily的身影了。我走出房子，站在院子中，Anne也默默地陪在我的身旁，于是这才让我觉得有些心安。初春时节，风儿少了很多凛冽，但吹在人的身上却还是感觉冷嗖嗖的。

    一阵脚步声在我身后想起，我回头看去，是里晋正向我走来。此刻他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裤子和衣服，眼泪也早就干了。他看着我，半天才张口说道：“Rom走了，我刚才好像看见我姐也走了。”

    “是啊，都走了。”我点点头，然后嘱咐了句，“里晋，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先回你姑姑那边待一阵子，这边我处理好了再叫你过来。”

    “不用了，我过两周就回去了。”里晋摇摇头，“哥，今天我姐说了你那么多不好，但我相信你，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那样子的，肯定是我姐和你有误会吧。我姐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