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要做捕头(1) (第2/2页)
r> 三弓床弩,顾名思义,合三张硬弓为一弩,需三十名壮汉方能拉开,其力之大,足以穿透墙壁,瞬间将劫匪撕成数段。只不过似乎所有人都忘了cao心一件事,强弩之下,丁湘必定随之丧命。这也不奇怪,毕竟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孩。 接下来库房外面的喧嚷声突然消失,随后丁湘就看到了卓不凡。 准确地说,丁湘第一眼看到的是卓不凡的手。卓不凡把两只手都伸了进来,挥了挥,说道:“兄弟,我能不能进来和你说几句话?你看我手上没带兵器弓弩。” 卓不凡说的是标准的东京官话,声音低沉动听,不知为何,听在耳中,不知不觉就会对说话之人心生信任。 他见劫匪并不回话,便轻轻将库房的门又推开一点,说道:“兄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许。我进来了。” 说着话,他就走了进来。丁湘看到,进来的这个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不丑不俊,最令人难忘的就是他脸上镇定的神情和淡淡的笑容,在他身侧背着一个公文袋,上面绣着一个“捕”字。 他走进来,先是环顾了一遍四周,再看到丁湘已经吓得呆呆的面孔,叹了口气,说道:“可怜的小娃儿,转眼父母双亡,还要承受这样的担惊害怕。” 劫匪大喊道:“你是谁?进来做什么?” 这个人说道:“我叫卓不凡,就是卓尔不凡的意思。唉,家父给我取这个名字,原本是指望我能够考取功名,出人头地,谁料想到头来我成了京城的一名捕头。今日刚好办差路过,就进来看看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他见劫匪沉默不语,便问道:“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劫匪喊道:“你问我名字做什么?我是谁与你何干?你有什么话要说?” 卓不凡柔声说道:“这位兄弟,我听你说话的口音不是扬州人,你是齐州府的人吧?” 他说话的口音随之一变,变得和劫匪的一模一样,接着说道:“我们是老乡啊,你千里迢迢出来做工,真是不容易,怎么落到这般地步?” 那一刻丁湘心里想: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京城来的捕头竟然和劫匪是老乡? 劫匪的声音变得颤抖,追悔莫及,喊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不过是想抢几个钱,好拿回去给我儿子治病。” 卓不凡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原本只是一个手艺人,就是因为心里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失手误杀了药材铺的店主夫妇。” 他话题一转,问道:“你儿子得了什么病?要紧吗?” 劫匪哭喊道:“他自四岁起便患了羊角风,时时发作,总也治不好。” 卓不凡皱了皱眉,说道:“我听说下沙镇附近多有小孩得这个毛病,我估摸着和所饮之水有关。看来你应该也是住在下沙镇了。对了,我老家是在上沙镇。上沙下沙,一水相隔,我还记得有首歌谣,是这么唱的。” 他清了清嗓子,浅唱了几句。丁湘觉得他的声音柔和动听,虽然听不懂他唱了什么。劫匪似乎也为之所动,低低地哼了起来。 卓不凡停了下来,说道:“现在我知道了,你是金杨胡村的人。你该是姓胡,对吗?” 劫匪一下子神志崩溃,哭喊道:“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我一命。” 卓不凡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悲哀,一直到他稍稍平息,才说道:“你连伤二命,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劫匪顿时变得狂怒起来,喊道:“好,既然要死,我就多拖几个人陪着我一起去死!”他的手不住地发抖,丁湘能感觉到弩箭锋锐是尖端划破了自己的衣衫,一阵刺痛袭来,想要大叫。 她看到卓不凡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这才咬紧牙关,忍住了疼痛。 卓不凡看着劫匪因为绝望、愤怒变得扭曲的面孔,淡然自若,说道:“胡兄,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你一个人死也就罢了,如果再做傻事,就要牵连到你的妻儿。” 劫匪一愣,喊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杀的人,我自己抵命就是。” 卓不凡摇头说道:“按照我朝法制,擅杀二人,杀人者偿命;擅杀三人,杀人者偿命,其妻儿卖身为娼为奴,卖价赔付死者。你想想,你若是杀了这个小孩,或者放火另外造成无辜者伤亡,落在你妻儿身上的会是什么命运?” 丁湘能够感觉到劫匪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硬,过了良久,他听到一声叹息,火烛被人吹灭,随即便是机括扳动、弩箭射出之声,一具沉重的躯体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感觉有东西不断滴在自己的身上,闻起来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中人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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