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中所诞生的 (第2/2页)
重心进入完全的警戒姿态,故而在耀光袭来之际,他比在场的其他人要更快作出反应——竟不惜以头抢地、倾倒匍匐,最终合乎我所望地成为了整片“蚁堆”中的唯一一位“幸存者”。 “受过特训的战士么?是专门在此迎接我的?莫非今天是个大日子?” 他没有回答。 先是自顾自地后退,继而隐没在灯光昏暗的角落——转眼就消去身形,重新融入拙劣伪装。 “哥,别大意!他不对劲!” “知道。” 我伫立不动,干脆闭上双眼全靠心法感应,气定神闲地接收每一阵由空气中传来的讯息——好比静观落叶在无风湖面泛起涟漪,直到忽有碎响愈发清晰,便胸有成竹地冷冷低语:“想逃跑么?还是继续攻过来?” 读秒、预判。 进是突袭至我跟前的十步之遥。 退是转身逸走门外的五次呼吸。 在那折中节点。 我告诉曈最好将目光从显示屏上稍稍挪开。 随即便振爆一道足以灼化rou眼的烈阳光幕! 这光幕,能如扫描激光般让所有客观实在的人与物通通成像现形,无处隐遁。而我,则可凭借着对自身贮藏物的先天“免疫”,在对方失明的情况下睁大双眼搜寻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这样吗?好。尊重你的觉悟。” 看到前方高速移动的影子非但没有慌乱退却,反而还坚定不移地朝这儿亡命奔来,我点头向他致予敬意,然后便启动无相穿梭,悍然同其对撞! “轰。” 以手杀颈,鹰爪扯喉。 扭转撕拧,砸肘若斧。 侧切绊摔,搬山倒掷。 万钧落力,雨点倾泻! 尽属十足的杀人技,用在原始种人身上,也能即刻造成瘫痪。 可在一连串暴虐的打击过后,我却陷入深深迟疑——不是碍于可笑地心生怜悯,而是碍于那拳拳到rou的触感绝非我所熟悉的人体…… 待到手中的家伙像捆稻草似的跌在地上耗竭生机,我才终于肯定了心中长期惦记的假设,亦为曈刚刚坚持想要请我细致留意的猜想。 “混蛋。还真是这样。” 一脚踏碎那“东西”的胸膛,亲眼见证几块画有心肝脾肺的小布包从裹挟黑色缠带的躯壳中软软流出。
几秒过后,地上便只剩一套徒有其表而全无功效的防护服与一摊混杂腐黄色游丝的恶臭泡沫…… 原来不是利用光学迷彩的rou身员工,而是本来就会匿形的术式傀儡! “我就说吧,多险啊!还好它阶位不够,不会索命咒语。” 曈用教训人的语气嚷嚷起来。 “是是是,它要会的话早用了。我也是考量过这点才选择验证一番的。” 我死鸭子嘴硬地狡辩,但心中则在思索一个总归不及深究的问题。 “是这座工厂。” “战栗中所诞生的。” 正好解释了颽的势力为何能够在全球公认的“生命禁区”畅行无阻、为何能够驯服万物皆噬的可怕拟态以及为何能够剥夺它们的致命属性并使之变成可以被人类长期食用的“循环片”——因他手下的傀儡根本都不在生命范畴之内!因他掌握的咒术秘式自亘古以来就云诡波谲!还因他忠于萌生无数不疯魔不成活的“创意”,唯恐天下太平! 而他本人呢? 说不定就是荆的死敌——那个盗走渡鸦“初羽”的恶徒! 现在证据充分,北部政权与傀儡势力即为一派,是无需辩驳的事实了。 只是作为异生种人,蛹是如何成为元首,并化名为颽的这个议论,还有待进一步商榷。 …… “现在怎么办?它们穿的都是假的!没有防护装备,你出去以后寸步难行。”曈语调沉重地说。 “那算我倒霉,得抽调一部分贮藏物用来构筑阻绝屏障。但愿更快一些,但愿……”我口吻固执地回应。 她一愣,当即大呼小叫地喝道:“什么?!你疯了吗?谁知道后面你还要面对什么呀?构筑实时屏障对现存贮藏物的消耗极大,这太冒险了!而且你没有抵御索命咒语的有效手段,碰上高阶傀儡或者术师本人肯定完蛋!建议你先回来……我们需要静心研究对策!” 而我面不改色,在头也不回的前行中咬牙:“不,做不到。你不了解。等我回来研究完对策就晚了!我猜这正是他们给我布下的圈套。” …… 小雀斑没有听我说起过荆的故事。 所以她自然不知道除了我以外,一个被我认作弟弟又至关重要的大男孩儿也在“敌人”们最渴求的“击杀榜首”。 此前我深深地忧虑过。 害怕“那位大人”已经通过对我的监视顺道发现荆的身份——毕竟在“天眼”锁定我的时段,他也正好展现了术式。 不过,想到埋葬虫们并没有第一时间了结荆的性命,是与“那位大人”坚决贯彻的意志相悖,我又猜测兴许“底细”尚未曝光——很可能浏览影像的人亦只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我身上的霁。 但不论如何,多在他们手中停留一秒,“小娃子”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一分,这点毋庸置疑。 “倘使能够抑制‘初羽’觉醒的‘稻草人’不幸罹难,那么北部政权便从此将由心术不正而能力却可纵横天下且对我全方位碾压的新任渡鸦所带领!彼时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我不敢压上赌注。 我不敢冒此风险。 比较而言,炙与施工队的伙计们甚至都相对安全了! …… “前进,一定要无条件地前进。” 朝着仍未解开的谜团刺入利剑。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小雀斑,向她强调。 “止步于此远远不够!” “战略撤退绝不存在于当下残酷的行动纲领之中!” 纵有天敌何妨鏖战?! 我必须要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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