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燃煤之急 (第2/3页)
是有讲究的,先在拌有泥土的煤堆顶部扒个坑儿,倒入一两桶水后,等上十几分钟。水全部渗入煤堆后,再就用铁锹翻动。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和到如同黑色的泥巴状时,就可以动手搓成鸡蛋大小的煤球了。 煤球整齐地摆放在学校cao场上,如同一片黑色的蘑菇。在阳光的照耀和烘烤下,煤球的身体开始变硬,颜色由深黑变成浅黑。到了傍晚,无论煤球干了与否,他们都得收回家里。因为谁也不知道晚上天气会发生什么变化。如果突然刮风下雨,那就全泡汤了。 搓煤球靠手工cao作,既耗费时间,又劳累人,而且手上的煤垢很难洗干净,特别是指甲缝的黑颜色,往往个把礼拜还难得褪尽。 生活经验比较丰富的宁海涛老师建议他们做煤饼。 用铁锹把和好的煤铲到cao场上,拍成一块块“饼子”。正面晒干后,翻过来晒背面,然后就可以收回家里了。烧煤时,只需把煤饼敲碎,成为一小块一小块,也就类似“煤球”了。这种方法当然省时省力得多。煤饼又便于摆放,能够整整齐齐地垛成一堆,不象煤球那样稀里哗啦占好大一块地方。 再后来,邹贵州又向他们推荐了一种手工制造蜂窝煤的机器,俗称打煤机。打煤机一米来长,形状类似于车水的把手,下部有个圆柱形的铁模。把打煤机连续多次捅进和好的煤堆里,就像春节时农村打糍粑一样。待煤泥充分填满打煤机下面的铁模后,再提到cao场的空地上,用脚把“蜂窝”蹬出来。 这种自制的蜂窝煤,与煤球厂机器制造的相差无几,甚至还要结实。但因为每做一个都得来回跑一趟,加上捅煤填模具相当费力气,做完四百多斤煤,王加根往往累得半死,几天都伸不直腰。 买煤和做煤的劳累和辛苦,真是一言难尽。 还有好几次,他们刚刚把煤做完,本来晴好的天气突然风云突变,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这时就必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手忙脚乱地往家里抢煤,有时还不得不发动学生来帮忙。 今年暑假临近时,家里的蜂窝煤已经不多了,眼下已经快烧完。买煤又成了当务之急。但方红梅去了武汉,家里只有王加根一个人。 这事成上他的一块心病。 要不,找部队抽水房的广广黄帮帮忙?但跑一趟需要大半天时间,抽水房又不能长时间没人。让广广黄擅离职守,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部队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会毁了人家的前程。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想都不该往这方面想。 去邹肖村找同事或者学生家长帮忙?为这事去麻烦别人,王加根又觉得不好意思。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姨子腊梅来到了牌坊中学。 腊梅说,假期一直在菜园子村家里。人多嘈杂,敬文三天两头带着他的几个结拜弟兄回来闹,吵得她根本就没办法看书。菜园子村又没有通电,晚上只能点煤油灯,太暗,烟子熏得人眼泪流,蚊子又多。方父方母让她来牌坊中学投奔姐夫。说这里环境好,没人吵,没人闹,又有电灯,她可以安心地温习功课。 “开学就该上高三了,心里还是有点儿慌。”腊梅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王加根自然非常欢迎。工资发了,手头有钱了,也负担得起小姨子在这里的生活费。要是腊梅早来几天,他还真有点儿尴尬和为难。 去年暑假,敬文也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来牌坊中学住过一阵儿。但他在这儿的那段日子,没有给王加根留下什么好印象。 敬文太懒了。每天起床连自己的床铺都不整理,更别说做卫生了。王加根做饭时,他从来不搭手,饭熟了喊他才来吃。吃完之后,碗筷一丢就离开。穿脏的衣服也不自己洗,连同臭袜子一起扔在脚盆或者塑料桶里,等着王加根给他洗。 再就是特别大意。王加根把家里唯一的床铺让给敬文,自己睡办公室的桌子。但敬文晚上睡觉时经常不关门,自行车也随意丢在外面。虽说校园里晚上通常没有人,万一哪天来了小偷怎么办? 当然,最让王加根受不了的,还是敬文动不动就向他提要求。敬文那次带来一部小型录放机,也不知是借的哪个同学的。一进门,他就吩咐王加根去花园镇买轻音乐磁带,说他看书看累了,可以听听音乐,调节一下大脑。 吃饭也是挑肥拣瘦。记得王加根有天炒了盘冬瓜片,敬文一看就大呼小叫起来:“冬瓜烧rou我都吃不进,清炒冬瓜有个什么吃头!” 看见王加根穿都是廉价衣服,敬文不屑一顾。经常用嘲笑的口吻嗤之以鼻:“一件衬衫一块八?我的一条短裤就花了六块四!” 王加根偶尔买点儿白酒或者啤酒回来,敬文总是嫌档次太低了。说这么劣质的酒喝着不过瘾,让外人看见了,还觉得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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