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名落孙山 (第3/3页)
几年的努力又付诸东流!家里人的希望再次破灭了。 命运就是这么残酷无情。 方红梅泪流满面地对加根说:“明天面授结束。你还是一个人回花园吧!我带着欣欣去方湾,看看敬文和腊梅。另外,我想让爸妈帮我们找一个保姆。我的产假满了,开学就得上班,欣欣没人带怎么行?要是找到了保姆,快开学的时候,我就和保姆一起带着欣欣回来。”
第二天,王加根把红梅娘儿俩送上去方湾的长途汽车后,就孤身一人坐火车回了花园镇。 快到牌坊中学大门口的时候,听到部队抽水房里传出播放电视连续剧的声音,王加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悬在他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上帝保佑!电视机还在,而且是好的,没有被弄坏。 他走下台阶,进入部队抽水房,见屋里坐着广广黄和肖金平。 两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连续剧。 “回了!”广广黄站起身来与王加根打招呼,敏感而又主动地问,“你是不是来拿电视机的?” 王加根说不着急,等他把家里收拾一下再来拿。 肖金平从小凳子上站起来,告诉王加根,办公室里有他一封信。 “是编辑部来的吗?大信封还是小信封?”王加根急忙问。 肖金平回答:“小信封。好像是潜江县哪个农场寄来的。” 王加根显得有点儿失望。不过,他还是和肖金平一起离开部队抽水房,往学校里面走去。 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校园里的甬道湿漉漉的。cao场上杂草丛生,长得相当茂盛,有些地方已经齐腰深了。远远地,王加根看见他家门前的槐树上系着晾衣绳,心里又产生了对敬文的不满。 他先跟着肖金平到办公室拿信。 拆开信封,一边看,一边往家里走。 信是王厚义托人写来的。信里说,王厚义和胡月娥带着两个女儿已经搬到了潜江县江汉农场。落户手续全部是在江汉农场当副场长的王厚道帮忙办理的。他们夫妻俩在农场办的砖瓦厂上班,每天的工作就是打土坯,做砖瓦,比在王李村种田种地要轻松得多。加叶加花在农场里上幼儿园。一切都比较顺利,叫加根和红梅不用挂念。王李村老屋的钥匙交给了本家二爹,由他们家帮忙照看着。但王厚义觉得这不是长远之计。因为“屋靠人撑”,房屋长期没人居住,就会逐渐破败,甚至垮塌。他还是想把房子尽快处理掉。卖房的钱全部存在银行里,以备将来家里大人小孩急需之用。 “这是祖业。我绝不会乱花一分一文,免得外人说闲话,戳我的脊梁骨。我背不起那个骂名!”王厚义再次在信里重申。 看着信,王加根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自家门口。他把门口树上的晾衣绳子解下来挽在手上。然后,掏钥匙打开家门。 一股浓重的霉气扑鼻而来。 客厅的地面和橱柜上,到处都是啤酒瓶、汽水瓶、桔子汁瓶、葡萄酒瓶。橱柜的玻璃门没有关,打开的半边儿竟然结了蜘蛛网。橱柜台面上摆放着两个茶杯,里面喝剩下的茶叶水,已经起了一层白霉。 走进厨房,红塑料桶里装着半桶用过的脏水。买菜的竹篮滚在地上(这可能是老鼠的杰作)。筲箕搁在蜂窝煤上,里面满是辣椒籽,还有两个蔫茄子。案板上长了霉,砧板上放着半碗变质的剩稀饭。挨着瓷碗的铝盬子,油腻腻的,长满了绿毛,大概是炖了汤后没有洗。碗柜上层撒满了生粉、味精和饭菜,不堪入目。打开柜门,里面有半碟未吃完的油炸花生米。几块咸萝卜已经腐烂,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王加根回到卧室,见他和方红梅的结婚照平放在四屉柜上。 帐子没有挂,毛巾被没有叠,枕头和枕巾随意乱扔。床单上脏兮兮的。录音机没声音。电风扇摇摆失灵。台灯不亮了。羽毛球拍和《青年夫妇卫生指南》不翼而飞。蚊帐上烧了个大窟窿…… 眼见平时整洁的家被糟蹋成这个样子,王加根气不打一处来。 敬文这种人,没尝过生活的艰辛,根本不知道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他只知道索取,从来没想到奉献。虽然有时口里说得条条是道,实际上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根。还没有飞黄腾达,就开始嫌弃生他养他的家乡,嫌弃父母和亲人。他自己没赚一分钱,却总是想着过花天酒地的生活,甚至看不起那些为他提供生活来源的人。假如他考上了大学,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不知道会抖成什么样儿,恐怕要飞到半天门儿里去过日子。 敬文考不上大学是必然!考不上大学是活该!他这种人,就不应该考取任何学校,回菜园子村去当农民最好!让他在农村老老实实地劳动,体验一下生活的艰辛,懂得钱来之不易。尝过生活的酸甜苦辣之后,再看他能否有所改变。 王加根愤愤不平,怒不可遏,开始收拾家里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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