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上 多保真智却辽印 (第2/2页)
。次日,拔乙门告辞,乌古廼送给了他一付甲胄,一匹骏马。拔乙门感动不已,二人遂成莫逆之交。 再说辽国是契丹人所建,契丹是一个崇武尚勇的民族。以游牧为生。在其长年累月形成的生活习俗之中,一年的春秋游猎为最大的盛事。春猎又称春蒐,每当春蒐之时,皇帝与皇后都要亲临围场,王公百官随驾,诸部落首领相陪,庶民百姓围观。其规模之大,十分壮观。 这一年的初春,辽兴宗将春蒐的地点选择于白山南麓。不用说,散布于白山黑水之间的诸部落首领也都闻信而忙碌起来了。他们挖空心思搜求奇珍异宝,因为第一次拜见辽兴宗时不能两手空空,而要以厚重的礼物献于这位至高无上的皇帝,并向他表示忠顺之意。 这一日,乌古廼和多保真离了纳葛里村,前往春蒐之所。途中,多保真向乌古廼说道:“我的首领,你猜一猜,石显这次能去春蒐之所吗?”乌古廼说道;“这就难以预料了,石显心怀疑惧,只怕被祸,不一定敢来。”多保真说道:“我料他必然会来,象春蒐这样的盛事,如果不来参加,岂不是更让辽国皇帝疑上加疑?石显会借春蒐之机,与辽人消解隔阂。我们亦可乘此时从中用计,除掉石显”。乌古廼说道:“石显不除,我食不甘味,睡不安席,但愿这次能够如愿以偿!” 到了春蒐之地,乌古廼与多保真先去拜见了辽兴宗和皇后,又与耶律曷鲁相见。乌古廼说道:“林牙,一别又是一年有余,不知别来可好?虽甚思念,却又难以相见。今有一对海东青名鹰,献于林牙,不成敬意,望能笑纳。”耶律曷鲁一见大喜,说道:“多谢了,多谢了。首领还能记得我,使人欣然。”乌古廼问道:“林牙,不知石显可曾到来?”耶律曷鲁说道:“他的儿子婆诸刊昨日已经到达,听婆诸刊说,他的父亲明日方至。”乌古廼说道:“石显是阴险jianian诈、反复无常的小人,若是羽翼丰满,早就起兵反辽了。前次皇上召他赴京,他心存疑惧,不敢前往,却遣其子代行。这次亲身而来,其实是包藏祸心,另有所谋。”耶律曷鲁问道:“首领所言甚是,我也知道石显是一个胆大妄为之人,但不知所谋何事?”乌古廼说道:“我已从别人口中得知,石显这次前来是窥测虚实。若是纵虎归山,将会遗患无穷!”耶律曷鲁说道:“当初奉命前往海滨索取海东青,石显从中作梗,阻断鹰路。从此以后,我就有了除此老贼之心,只是屡失时机,致似老贼侥幸活到了今天。待我前去奏明皇上,等到老贼到来之时,将其除去。”乌古廼说道:“皇上英武果决,必定会当机立断,以除后患。” 日暮之时,辽兴宗正在行帐之内与近臣闲聊春蒐之事,闻听耶律曷鲁有事要奏,传令入帐,又命他在一侧坐下。问道:“卿此时入帐,必有要紧之事。”耶律曷鲁说道:“臣听说石显明日就要到了,但不知皇上如何相待?”辽兴宗说道:“他是乌林答部落的首领,应该象接待其他部落首领那样来接待他。”耶律曷鲁说道:“石显傲慢无礼,多次阻断鹰路,人所共知。如果以礼相待,人心必惑。各个部落首领以为皇上柔弱可欺,争相仿效。若是如此,则将如何去统辖东南边境各个部落?”辽兴宗说道:“以卿之见,又当如何相待?”耶律曷鲁说道:“臣以为皇上对东南沿边诸部落是施德有余而加威不足,致使诸部落首领有傲慢轻君之心。当今之计,应借春蒐之机,杀一儆百,示之以威,使得诸部落首领心有所惧,方能令行禁止。”辽兴宗说道:“卿言极是,石显飞扬跋扈,目中无朕。朕要让他明白,这样的作为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耶律曷鲁出了辽兴宗行帐,来见乌古廼与多保真,以辽兴宗之言相告。二人听了,喜之不尽,以为石显这番难逃大劫,必死无疑。 又隔一日,适逢春蒐大宴,众人齐集。酒过三巡,辽兴宗说道:“自朕继位以来,四海宾服,天下归心。但有少数部落首领,跋横难制,目中无朕。阻我使者,断我鹰路。如此作为,朕岂能坐视不理?”诸部落首领听言,初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其后,又把目光相继投到石显身上。石显虽然也明白辽兴宗的言外之意,是专为自已所发。但又故作镇静自若,面色不动。辽兴宗厉声说道:“来人,与我将石显拿下!”话音刚落,四位武士一拥而出,将石显双臂缚住。石显见状,不由慌了手脚,大声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辽兴宗问道:“石显,你可知罪?”石显说道:“臣知罪,臣知罪,从今以后,再也不敢了。”辽兴宗说道:“以你之罪,本该处以斩刑。不过今日是春蒐盛会,朝中百官齐集,诸部落首领皆聚,不可扫了众人之兴,朕就免了你的死罪。但是,又不能姑息养jianian,不得不示以惩戒之意。你且到边远之地去度过残年吧,朕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于是,石显被松了绑,叩头谢过不杀之恩,离席而去。
婆诸刊看到父亲被缚,吓得三魂七魄不知跑到何处去了。两股战战兢兢,浑身就象筛糠一般。其后,他见父亲虽被处以流放之刑,但毕竞保住了一条性命,其情绪也就慢慢安静下来了。猛然之间,又听得辽兴宗问道:“石显之子婆诸刊在那里?”婆诸刊听了此言,脑袋又轰的一声,就象是爆炸了似的。于是,如木偶一样站了起来,低声说道:“臣在这里,臣在这里!”乌古廼见状,起身离座,急趋辽兴宗面前秦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石显作恶多端,罪有应得。婆诸刊却不曾追随其父,助纣为虐。其罪在石显,却与婆诸刊毫无干系。如今石显既被治罪,请皇上手下留情,赦免了婆诸刊吧。”辽兴宗说道:“就依卿之所奏,赦免了婆诸刊之罪。”乌古廼说道:“石显被流放于外,乌林答部落已经失去了首领。请皇上降旨以婆诸刊为其部落首领。再遣人好言抚慰乌林答部落之民,以免发生意外之事。”辽兴宗说道:“首领所言甚是,既罪其父,当任其子。婆诸刊担当乌林答部落首领之后,可要效忠大辽,不要再生叛逆之心。”婆诸刊谢过辽兴宗不杀之恩,又谢过乌古廼求情之义。心中却暗自想道:“古人有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乌古廼算得一大能人,好人坏人都让他作尽了。”从此,婆诸刊对乌古廼有了戒心。 春蒐大宴的气氛因为石显父子之事紧张了一时,其后又慢慢地平静下来了。辽兴宗又对众人说道:“完颜部落首领乌古廼对朕忠心不二,功劳桌著。南平石显之逆,北平拔乙门之叛,除暴安良,边境得以安宁。因此,朕才有今日春蒐之乐。为了嘉奖其功,今授乌古廼为女真人部族节度使之职。”言罢,又命侍从取来金银器皿,赏与乌古廼。乌古廼叩头谢恩,脸上光彩灿然。辽兴宗又说道:“虽然封官,尚无大印,等到大印铸成之时,再遣人相赐。”原来,辽人把节度使称为“太师”,女真人又称“都太师”,这称呼就是从这次春蒐之后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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