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上 纳葛里英主出世 (第2/2页)
多保真听后,分外高兴,说道:“听人常说,近年以来,在纳葛里村的上空,常常出现五色云气,又有人说五色云气之下当生异人。其实,这些话未必可信。可是,作为老一辈人,谁不希望后代子孙之中出现几个出类拔萃,能够建立大功业的人物呢?”从那以后,多保真几乎天天要跨过按出虎水,前来看望拏懒氏。密嘱她好好养护身体,不要听邪鄙之言,不要饮龌龊之水,不要吃腐败之物。拏懒氏以为格言,谨记于心,。衣食住行,格外小心谨慎。 这一天是辽国咸雍四年七月一日,按照时日计算,也该是到了临盆分娩之期了,自前一天的夜半之时,多保真就来到了劾里钵的家中,守侯在拏懒氏的身旁。对部落内外发生的事情,多保真洞若观火,了如指掌。她成竹在胸,已经有了应对之策。然而,她没有把这一切都告知劾里钵。她是想让他自己动脑筋去思索,磨炼自己的意志,锻炼自己应付突发事变的能力。劾里钵彻夜未归,这使多保真深感忧郁,她猜想她的儿子面对当前复杂的局势,理不出一个有条有理的头绪,而陷入困境了。当多保真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仅暗暗责备起自己来了。她觉得他们必定年轻,阅历不多,所经受的重大事变更少。他们的应变能力只能经过一年又一年的积累,才能得以应付裕如。 黎明之时,多保真对大儿媳加古氏说道:“快去,快。告诉劾里钵,让他快速回家。就说,天塌下来有地顶着,把心上的一切事情都放下来。家里离不开他,而拏懒氏更需要他!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完颜部落的后代更为重要了。” 过不多久,加古氏回来了,她对多保真说道:“母亲,劾里钵说了,他不能回来。”多保真问道:“为什么?”加古氏说道:“劾里钵说,完颜部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一身系在完颜部落之安危上,哪里还顾得了家事!”多保真闻言,气得脸色大变,大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连孰大孰小都分辨不出来了。后代子孙乃是完颜部落的未来,完颜部落的兴盛发达,就要靠他们了。你请他不回来,我去请!” 多保真飞身上了马,又回过头来,对加古氏嘱咐道:“千万小心,一定要护理好拏懒氏,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路之上,多保真怒气冲冲,心中暗想:“见了劾里钵,一定要骂他一个狗血喷头。”可是,当他走进山洞,一见劾里钵那副困顿不堪的面容的时候,压在肚里的火气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他低声问道:“儿子,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劾里钵默不作声,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母子俩来到了山洞内的另一间秘室之内,在木墩上坐下。劾里钵说道;“母亲,强敌就要临境,这、这……,真叫人忧心如焚!”多保真说道:“我知道,你是指的乌春及桓赧、散达兄弟。我晓得他们迟早要和完颜部落为敌,但料就他们现在还不敢来。”多保真语出惊人,使劾里钵颇感意外,他说道:“乌春老谋深算,鬼诈难测。如有闪失,悔之莫及。”多保真说道:“我儿休得多虑,乌春投靠完颜部落多年,他的为人,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晓得?乌春虽然机警多智,但却又寡断多疑。虽然鬼诈难料,但却难得众人之心。因此,我料定他虽有与我为敌之意,但暂时还不敢冒然来攻。”劾里钵说道:“这却为何?”多保真说道:“一是做贼心虚,没有托辞。二是不知虚实,他还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扬言要来进攻,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是以投石问路之计,试探我们作何反应。在此之后,再借机寻衅,以开兵端。”劾里钵说道:“如果母亲所言不差,我们何不先发制人,出其不意,将乌春置于死地?”多保真说道:“不可,万万不可cao之过急。若是如此行事,必然会造成黑白混淆的局面,使世人善恶难辨,曲直不分。当今之计,只宜静,不宜动。以静制动,万无一失。暗中加紧备战,对外示以闲暇。让乌春老贼捉摸不透我们的动向,这就算是达到目的了。”劾里钵说道:“母亲洞若观火,所见极是。等到乌春醒悟过来,并下定决心要来进攻的时候,转眼之间已过了两三个月时间。这两三个月虽然短暂,但对我们来说却是足够用了。”多保真说道:“好了,一切都很如愿。天不会塌下来,大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我的儿子,现在你知道该干什么了吧?”劾里钵笑着说道:“母亲,我现在最想要办的事,就是尽快回家去,越快越好。我想,拏懒氏也许已经将儿子生下来了!”多保真笑着说道:“这就对了,这才算是我的儿子。” 母子二人飞马而驰,遥遥望见左邻右舍围聚在劾里钵的家门之外,笑语喧喧,气氛十分热烈。有人高声对多保真喊道:“老婶子,你真有福气,又添了一个宝贝孙子!”又有人对劾里钵喊道:“劾里钵,我的好兄弟,拏懒氏真是好样的,又为你生下了一个宝贝儿子!”多保真和劾里钵闻言,相视而笑。此时此刻,两股幸福的暖流分别从母子俩的心田流过,又交融在了一起。 顷刻之间,来到了屋门外面。母子俩满面笑容,对左邻右舍的人打着招呼,又说道:“多谢父老乡亲们的关照,明日一定请大家喝喜酒!”乡亲们闻言,又一起嚷了起来,说道:“哈哈,不用说,这喜酒一定要喝!先去看望你们的小宝贝吧!”二人正要推门而入,恰好就在这个时候,从屋里传出了小儿啼哭之声。哭声宽厚宏亮,一声高过一声。在劾里钵和多保真二人听来,是如此的真切感人,又是那样的激动人心。他们听了一会,相视而笑。劾里钵说道:“好大的嗓门,刚刚呱呱坠地,就足以惊动四邻了。”多保真接口说道:“好大的气势,此儿长大之后,但愿所建功业盖世无双。”劾里钵说道:“如果母亲所言能够成为现实,如果完颜部落能够无敌于天下,我愿足矣。” 这时,加古氏已经听到门外的说话之声,将门打开了。在屋内的火炕之上,躺着劾里钵的妻子拏懒氏。在拏懒氏的怀抱之中,搂抱着一个墩墩实实的婴儿,天庭饱满,闪着红光。一对眼睛又圆又亮,鼻如鹰钩,方口大耳。劾里钵望了几眼,神情激动地抱起了儿子,亲了又亲,声音震颤着说道:“好儿子,好儿子,好一个初生虎犊!既象你的父亲,又象你的祖辈。”拏懒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涌出一股融融的暖流。她好象是对婴儿,又好象是对多保真说道:“请奶奶给起个名字吧。”多保真听言,笑着说道:“我这个宝贝孙子,真是生逢其时。出生在一个纷纷乱乱的世界,出生在饱受苦难的完颜部落。这是他的不幸,又是他的大幸。当今之世,给了他施展宏图,建功立业的时机。我要给他起一个响响亮亮的名字,但愿他的名字将千古流传。就叫阿骨打吧,对,就叫他阿骨打!”劾里钵说道:“好、好、这个名字有气魄。为了改变女真人的命运,就得开天辟地,改朝换代!”阿骨打者,开天辟地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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