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0.06.《受伤者》 (第2/2页)
个女孩会像自己一样为这个发现感到惊讶。
然而,别说是惊讶,这似乎根本未引起她情绪的波澜,
“没什么好奇怪的。”
浅色的长发在无地自生的气流中微微抖动,少女一边伸手拉着艾尔瓦攀上一块行进途中的岩石,一边平静地述说道,
“我不了解乌鸦,但是,它们总是黑暗中蛰伏的拾荒人。”
“塔上之鸦……”
毫无目的地呢喃着,艾尔瓦叹了口气,正打算放弃这种忧虑时,身后却再度传来浪子的尖叫声。
艾尔瓦回过头,看到这个男人哀嚎着捂住手掌,痛得尖叫不止、涕泪横流,疮口之上,竟然生长着一些罪之枝的碎片。
这显然是种异态,但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经历了许多怪相的人们却没有显得那么吃惊。
“……”
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出于骑士的道义艾尔瓦愿意帮助这个男人,但是,当看见他受难时,艾尔瓦并未感受到痛惜与怜悯。
这种痛苦让那个信教的多尔士工人闭上眼睛不忍窥视,但这同时也让佣兵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小子,那边的废物在叫个不停,看来你的止伤并不起效果嘛。”
“抱歉……也许我和你一样,比起给人处理疮口,更擅长于制造疮口。”
艾尔瓦无奈地笑了笑,他想试着采取什么措施,但是,倏忽间,这个男人的痛苦却停止了。
他蓦地倒在地上,虚脱般大口喘着粗气,疼痛消失了,然而,那只右手有近半已经化为了结晶。
他趴在地板上,一边压着废手,一边流着眼泪,许久,这个农场主的子嗣抬起头,用怨恨而愤怒的眼神看着众人。
艾尔瓦回避了他的目光,其他人同样这样做,唯有信教的多尔士人不忍地蹲下身,想要搀扶浪子登上石台,但是却被艰难站起来的浪子甩开了手臂,浪子狠狠地瞪着他,然后发疯般地跳跃、攀爬,像一只鱼儿那样难看得挣扎,却同样登上了石台。
“呸!一群狗.娘.的。”
这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夺下多尔士人手上的油灯,甩开所有人,自顾自地走在了最前面。
少女侧了侧身子,将最前面的位置让给了这个男人,她什么也没说,但是却微微勾起了嘴角,像是怜悯又或者是在嗤笑。
好在这段路不算危险,除了黑暗给予人本能地恐慌外,也只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动静。
——在浪子暴躁地踢开一扇坍塌的门时,从破旧乱石堆里,竟钻出了一只意外的小东西,那是一只年幼的老鼠,它被尘封的结晶取代了前肢,小声而痛苦的叫声中,它一瘸一拐地在地上蠕动,时而抬起灰暗的头颅,用无助而惶恐的眼神打量着这些来自地上世界的庞然大物。
然而,这丝毫无法勾起这个男人的怜悯,相反,那脱落的毛皮与结疤的伤口让他感到恶心,而身上的那些可怖的疮口与结晶却让他觉得那是在嘲笑自己,于是他抬起脚跟碾死了这卑微的生命,令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淋淋的rou泥和微微抽搐的残肢。
这些情景后面的人看在眼里,尽管让这个几乎发疯了的家伙走在最前面,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信任他。少女与佣兵没有放弃对方向的掌控,他们仍旧慎重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时的游刃有余纯粹是因为这是一条单行道。
“哼,蠢货。下个岔道见……到时敢乱走,老子就拧下你的脑袋。”
佣兵恶俗地笑起来,艾尔瓦对此不置可否,但同样悲哀的望着前面的那个身影。
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那个家伙活不久了。
这种预感伴随着头痛存在于大脑皮层,艾尔瓦几乎都不觉得那是一件需要怀疑的事。
度过平缓期后头痛渐渐重新强烈起来,这让他一不小心一个踉跄撞在了岩壁上,好在,现在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迫使自己振作起来,但是眼前的视野却变得有些昏黑,他能看到油灯的光,但是,也能看到一团模糊地几乎是活动着的黑影在遥不可及的远方蠕动。
他能分清现实和幻觉,显然,这团黑影并不真实存在,但它却令神经变得异常——那股一直萦绕着他的头痛,即使不惜令大脑缺氧也跳着、跃着、欢呼着占据着他的大脑。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拧着自己的皮rou,艾尔瓦醒了醒眼睛,再看时,远处的黑影消失了,但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浪子身上却缠绕着相同的色彩。
“这是……”
……死兆。
依旧是那种预感这样告诉艾尔瓦,他将信将疑地再度甩了甩头,终于完全驱散了异常的视野。
只是,那个无声的对死兆的预言却映入了他的心中,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可怜人,心中犹豫着是否要告知他,却最终因不知该如何开口言说而放弃了。
艾尔瓦长叹一口气,捏紧了长剑,为以防万一而做出预警,他不相信自己的预感会是空xue来风,这种可笑的事,以往从未发生过。
理所当然,这是正确的措施。
只不过,这时的艾尔瓦还尚未知晓的是,这股预感,何尝只是针对这个可怜的浪子呢?
现在,在他身旁的大多数人,也许都已经难以逃脱这个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