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西海犹如初见 (第2/2页)
房伢子介绍:“这是龙,我以前的老公。”
房伢子看了龙一眼:“哦,你俩人商量好,保持意见一致,要是作准主意卖了,他们也看对了,咱再商量价钱。”
龙说:“这房子也准备卖了,只要价钱合适。”
那中年男人问:“你这房子准备卖多少钱了?”
那中年女人表现得很大度:“你也想卖,我也想买,咱就出上个公道价,不用说我捉哄你了,你捉哄我了,傍住时下的行情,倒是房子不同个别的,差个二三千,那倒无所谓,不要大差下就行。”
房伢子也问:“你俩看,这房子准备卖多少钱了”?
龙说:“这房子盖得结实了,我那时候能要上砖和水泥,料是多用进去了,照我说,这房子得卖下十万。”
我拼命隐忍并使劲让自己冷静,我早想出声表态,只是觉得应该给龙留些面子,强忍住没开口,我真担心他要价要的低了,我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命运掌握在自己一念之间。
房伢子说:“原先不是说八万么?”
我随即说:“那是你们没有进来看,凭印象给打了个价,并不是我真实的想法。”
然后我转头对龙说:“走,咱俩到院子里商量商量。”龙似乎前所未有的如此默契的跟着我走出来。
午后如被洗涤过的明亮透明的光线下,院子里红的屋顶瓦,白的瓷砖墙,色彩鲜明逼真,尤如画家笔下写生的景一样,美好的悬在眼前,我问他:“你也同意卖了这房子?”看着龙,我昨日的老公,
恍惚间视线模糊起来,仿佛站在我对面的是一株水中的高大植物,我愈是想看清楚,这植物愈是随波晃动,一阵不如一阵真实,龙看出我胸膛非比寻常的激动,只是静静等我的下文,没有开口。
我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把这房卖了,打清峰那五万,剩下的买上处小房房,土窑窑,我引上俩孩子还能钻的,因为这贷款年年得打利息,五年过去,儿子比娘也大了,房子估计涨也涨不到哪了,所以放下房子每年打贷款利息,不如卖了房子打贷款合算,那天,我跟峰商量下我卖了房,给他五万,这五万的利息由他出。”
龙顺着我说:“你这个想法也对,能卖个好价钱,就卖了哇,将来估计也是住楼。”
我说:“峰说现在盖一间房连工带料得30000块,四间照住十二万,你说这个价如何?”
这时,常发走过来:“房子这东西哪有个价钱了,就没价钱,是趁人买和卖了,急买的贵也掏呀,急卖的便宜也卖呀,这个东西就不说值与不值,是卖多少值多少。”
这话听起来颇有智慧,没有破绽,我的思想不由得轻轻摇晃倾斜,我的亲人,邻居,朋友几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这房子千万不能卖,而在我内心觉得,既然要与过去决裂,那么就决裂到彻底,准备此生只睡在某个人身旁的,某个人都已经失去了,那么准备睡在某个房檐下又有什么值得在乎呢?随便睡到哪里。
我崇尚那句话,眼不见为净,如果可以,我宁愿合上眼,抛弃眼前这一切。
可是,如果就算是我升上天空,我仍会穿过云层的缝隙俯瞰这个霓虹坠落的花花世界,那时候我又能逃到哪里?天上的天上?
我没有升上天空,空中飘着轻薄如纱的云,看房的夫妻俩推开门出来了,房伢子也跟着出来了,问:“你俩商量得怎么样了?”
我简单明了:“一间照住30000,四间十二万。”
龙补充:“这院子今年前半年换了南面的石棉瓦,后半年重换了里里外外的电线,安排一家人家费事的很,琐碎营生就安排不完。”
房伢子看了看那夫妻俩的神色:“你要十二万了,他出八万了,你要诚心卖了,我作主,九万。”
我没说话,摇摇头。龙回答:“十万以里就不用说了。”
我跟着说:“十万我也没心思,想买怎么也得十万以外。”那夫妻俩听了,大约觉得相差甚远,准备走。
房伢子说:“十万也没心思,那暂时说不成了,你们完了再定省定省。”
我连忙说:“好的,你们也再看看别的房子,比较比较,心里也有个底。”
送出他们后,我看见电线杆下又聚集了两倍的人,朝着这里指指点点。
我关好大门心里窃喜,但我只是装作平静地对龙和常发说:“我打探过行情了,现在就是咋不起眼的一串小院院,张口就要八万,我是准备卖了这房再买的,所以,这房子必须得卖起价钱才行。”
只有我自己最知道,我自己的心中所想,尽管我也搞不清究竟是卖还是不卖,但我抱着一个宗旨:将来回想一定不会为此事而后悔。
常发说:“你是卖这房干啥了,房子是你的,要帐的是要钱了,还能把你撵出去。”
龙大度地:“卖也行,不卖也行,也不是一下两下的个事情,走的看哇。”
回到屋里,常发竟一本正经地问我:“我在这是不是多余,要不给你俩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哭笑不得:“你想得实在太多了。”
常发于是重又坐下来说:“我和龙准备走呀,出外面打工去呀,你不要有其它想法,把娃们照顾好,等我们安排住,引上你和我老婆都出去呀,不准备在神池钻了。”
我吐字清晰:“我才不走了,我这辈子哪儿也不会去,再说我看对谢萌了,非谢萌不嫁。”
常发转头问龙:“谢萌是谁?”
龙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就是中医谢萌,七道街开诊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