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拯救与成全(下) (第2/2页)
听了就知道一定是我情人,很受打击,心头都猛地哆嗦了一下,当下别提有多绝望了,但我只能装作不在意地哦了一声,我低着头只听她说,这个人真笨。 笨吗?一点也不笨,我心里嘀咕,这个人真是含蓄。就好比我晚上看书,看到乾隆帝的小名叫弘历,我大儿好友的小名就叫弘历,我猛地明白后,心想人家这小名起得多有来头,而龙给大儿起的小名叫豹子,不是豹子就起得不好,只是和弘历放在一起,就明显差了一截,所以还是含蓄显得高明。 我想起情人来,即将离开我,去拥抱张秀平,心里特痛苦。可我又无处诉说,他俩本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只能和龙探讨一下了,我装作煞有介事地问龙,如果你和你相好的走不出魔障怎么办? 他回答干脆,私奔。 我垂下眼睑思考他的答案有多大可行性,他却又提到赌博,说心里有火。 他以为我真的在回顾往事,我不耐烦地说,有什么火,愿赌服输。 他说,我自己是愿赌服输,可和同龄人差下了,就不平衡。他接着说,现在是卧薪尝胆。我听他说了这些,心想,也许龙走出魔障了。我又想到母亲,因为原本伤感,所以净想些伤感的事,想到她悲惨的自杀去世,担心自己也许也会步她的后尘,人一旦入了魔障,钻了牛角尖,出不来,就全完了。 还好,情人没有钻牛角尖,他在积极地解决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找张秀平也是给彼此一条出路,此时分道扬镳,正应那句见好就收。也许,我也不过是暂时有些钻牛角尖,慢慢就好了。 二天后,正月十八的下午,我进广场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张秀平已经在里面转达了,我加快脚步往进走,跟她打个招呼后,往戏台那边看去,正好看见我情人也在往看戏的人群走去,他穿着那件墨蓝羽绒服,碳黑长裤,他的背影在人群中一晃,我就发现他。我急忙跟过去,站在人群中他的旁边,他昂着头,只顾往前看,明明身旁有动静,却笔挺岸然,我只好用胳膊肘推推他,他低头转身一看,才发现是我,我心里想,还装作得挺正经嘛。 我轻声跟他说,张秀平也出来了,就是和我相跟着戴顶黄帽子的那个。说完,我就赶紧从人群中出来回到张秀平身边。 我和张秀平边聊边想,他一定会远远地看看她,是否是他喜欢的类型。此时的我,没有感情,只是陪衬。 午后的阳光被寒风吹得越来越暗淡,我仿佛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巷里,心灵也是空荡荡的,夜色很深,我的面具僵硬而冰冷,我的斗篷在身后随风翻飞,周围稀薄的空气在寂静中汩汩流动,但突然,身边跳出一个人,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女人,长发飞扬,脸庞白皙,我转头定睛看她,正是那位富家小姐,我装作不认识她,照直往前走,她也一声不吭,紧紧随着我,仿佛我的影子,我再回头看她,她也热切地望着我,她黑色的眼波流转,直击我心,我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低头轻吻她柔软的双唇,刹那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那深埋在心底的隐痛转眼就放下了,她生动的表情赶走了所有阴霾,但我刚一松手,姑娘就闪身不见了,而此时我的心已经柔软至极,它在夜色中骑着蜗牛缓缓爬行,大眼妹啊,我真的很爱你,特别着迷,大约就是那种为你倾倒吧,到什么程度,仿佛从末见过女人一样,就如同那美好的初恋。
头顶上横空飞过几只鸟,发出尖锐的鸟鸣,我反射性地抬头望去,却见我情人的身影,特别搞笑,他一个人把自己摆在拥抱未来的喷泉旁边,正装作不经意地样子,却又回过头来,向我们这边打量,脸上洋溢着幸福羞涩的表情,仿佛一个刚出社会不谙世事的少年,我眼中的他独立于人群外,仿佛陌上一枝花。 但我没有和张秀平提说,张秀平向往意外的邂逅,一见钟情的缘份,就当是注定的遇见。他唇角轻勾,眼神里燃烧着倾慕的火焰,guntang似火,强烈的视线射向我身旁的张秀平,而张秀平与他目光交汇,稍微有点多情智慧的女人,又怎么会留意不到呢? 第二天,情人打来电话问,她看上我了没? 我完全没有准备,我说,我根本就没跟她提说你,昨天我是为了让你看看她,是不是你喜欢的型。我的意思是,就算给你介绍对象,也得你看上了,不能说只要是个女人,你就可心,但情人电话上给了我一句,那你是做了顿甚?我才霍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怎么回事?怎么就没有把情人指给张秀平看呢?也不过就是一句话,一个动作的事情,我总是舍不得,或者我以为只要是情人看上的,就百分百得到,他在我眼里那么优秀,没有人会拒绝他的。 但现在,我什么都做了,只差了一步,我没办法了,我说,我只能介绍你俩认识,但我不能保证她就一定能看上你,就算我俩再要好,她也不是我,不能说我喜欢你,她就也一定喜欢你,我只能做到这儿,别的我就管不了了。 我嗓音涩哑着,胸口堵得慌,也许,是我没把话交待清楚,没把事做成,但我,真得不容易了,我把他看得那么重,他是我的一个秘密,让我喜悦。 可现在,他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秘密,这个秘密长有心,已经走了。 我终于又一次尝到了被抛弃的痛,在上一次的痛刚愈合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个大度的人,或者本身不大度,也要做事大度。但不经意间羊病又来了,至从那年二蛋刚一个生日的时候,跟着龙去羊场,他赌博,我串达,惹上羊病后,每年差不多都要犯一次,一受打击,病就来了,很准气,跟一打雷就闪电一样,难以摆脱。 身体软的不象样,偏又赶上来月经了,什么也顾不下考虑,也没有力气用脑,只能睡,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又睡,睡得真香,睡得真爽,如果不是羊病,哪能这么畅快淋漓地睡觉呢,每天那么多事情,哪件不得考虑,哪件不得计划,只是烦心,感觉整天不是在求人,就是被自己人背叛,如今,拯救过我的情人也即将抛弃我跟别人好去了,太无奈了,什么也留不住,与其难过,不如病了,你们抛弃我,不如我忘记你们,啥也顾不上想,只顾得上和病魔作斗争,这时候病了,得了懒汉病,懒到连伤心痛苦的力气都没了,懒到连骨髓都象被抽了,自然不必痛到骨髓了,真是太幸福了。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得病也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跟爱情出自一脉。 三月底的一天,龙又缠上我没完,我说不能,身体不适,他不依。 我忍不住训他,找你以前看上的,但没得到的,或者找你以前得到的,又扔了的,最好和你旧情人旧情复燃去吧,我是不稀罕你了。 他却说,那可不能,你晓不得那句话,宁可成为自己的鸡肋,也不能成为别人的天空。 我听了,这话这么顺口呢,第一反应是龙什么时候说话水平这么高?一定是听来的,可听来的能够再这么流利的说出口,百分百是过了脑子动了脑筋的,我仔细回味这句话,心想,鸡肋是说我呢吧,可你这别人的天空怎么总这么自信,我有我自己的天空,可为什么属于我的天空又都无一例外地做了别人的天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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