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三春_勇气(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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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气(2) (第1/2页)

    不过是半里之外,风雪声被拒之门外,炉火烘托着一团和气。砚君端坐在锦绣堆中,小口啜茶,不忘眼观六路。孔雀绿玫瑰紫,金蜡梅银牡丹,几十几百匹绫罗绸缎挂在一排排高低错落的架子上,俨然是花团锦簇的春日提前来了。

    “这批料子是我二哥选出来,要送到旧京,给王爷们成亲准备的。”连夫人游走于万艳丛中,云淡风轻般点评:“我看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天王出身穷困,最恨前朝奢靡,劝俭令、戒奢令前前后后颁布了七八道。弄这些红红绿绿、金花银线去招惹他做什么?”

    掌柜先生是个体型偏胖、白白净净的中年人,砚君第一眼就觉得他好像刚冲入热水的白瓷茶壶,圆嘟嘟、温乎乎。听说他也姓冯,砚君暗诧冯姓跟陈家是什么关系,单她能记住的已有三个。冯掌柜笑起来,眼睛完全消失在粉红圆润的脸蛋上方。“王爷们一辈子能成几次亲?毕竟是件天大的喜事,再怎么节俭,也要稍微讲究一点。三小姐,这是不能多得的商机呀!”

    “我的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连夫人不冷不热地说,“好货都囤到京城去,万一天王一声令下,不准铺张过节,整批东西可全压在京城动弹不得了——单是运来运去的车马费用,要白扔多少?”

    “怎么会有那种事。不过呢……”冯掌柜依旧笑得找不着眉眼,“三小姐才是大东家,一切听您吩咐。”

    连夫人终于微笑,“将我刚才点出来的那些送到京城,剩下的——”她从袖子里抖出一张折叠的纸,“按单子上写的来。”

    冯掌柜见她有备而来,毕恭毕敬地拜读她的清单,眼睛在浏览时睁大一条缝,读完之后又眯进了笑颜里。“要是在前朝,三小姐的清单我一个字也不敢说。您指定的这些地方举目繁华,商贾字号不能历数,人烟市井非寻常村镇能比。可现如今……”

    “现如今我不是三小姐了吗?”

    “当然还是……”

    “香云庄是不是我的嫁妆?”

    “这还用问……”

    “那就按我说的去办吧。”连夫人干脆地说完,很响亮地拍了拍手。这动作在砚君看来突兀而惊人,在冯掌柜眼里却是再熟悉不过:跟她二哥陈柳川的举止如出一辙。当陈二爷这么拍手的时候,意思是事情已定,不准再多嘴多舌,否则下一次响起来的就是耳光。冯掌柜的眼睛从笑肌中解放出来,带着讪讪的眼色默然告退。

    连夫人仿若无事人似的,向光彩夺目的布料随意指点。芝兰手脚麻利,将她点到的布料全挑出来,不多时就叠成高高的一座彩山。连夫人向砚君笑道:“今天赶制新衣服,不知道来不来的及。”砚君才明白,连夫人喊她来,是要送衣料。她慌忙摆手说:“万万不可。”

    连夫人掩口笑道:“你是我义女,有什么不可以?大过年的,本应该如此。我做这门生意,还怕被你穿穷吗?”三句短短的话,把砚君推搪的路全堵死了。

    “一而再地受夫人垂顾,怎能讲得过去。”砚君涩涩地说完,连夫人执起她的手拍了拍,诚意道:“不是我照顾你,是我抓住你不放,要你给连家一个机会补偿。”

    “夫人怎么会提到‘补偿’二字?我从未想过。”

    “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也不去想,那真要看不到自己的良心了。”连夫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请你见证我最后的良心,你认为如何?”

    话挺严重,砚君无从拒绝。珍荣在一旁打圆场,笑嘻嘻说:“小姐,你就别固执了。赶快向夫人道个谢,拜年时穿新衣给夫人好好地敬碗茶。”砚君顺水推舟地谢过见赐。

    连夫人听说她们已有拜年的计划,可见并没有对连家见外,自然欢喜,转身便让店里的裁缝师傅出来为砚君量尺寸。冯掌柜的媳妇亲自拎着软尺出来,看样子听说她丈夫惹得大东家不快,瞅准时机来赔罪。那女人较冯掌柜的年纪小很多,动作流利,眼色也机灵。连夫人原本不大怪罪冯掌柜,闲聊几句之后就以言谈化开了刚才的小疙瘩。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说起做衣服,开口就停不住,足说了一碗茶的功夫。砚君心里还想着拜托连夫人要紧的事,指望连夫人能帮她勾销红葵册,顺便送她出城南下,谁想一直得不到机会。

    连夫人不经意地提到陈景初和集瑰堂,含笑打趣:“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我先前提过要你们切磋,想不到你真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是陈掌柜扶危济困,我哪里能帮得上大忙呢。”

    大约是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令连夫人生疑,连夫人一手放下茶碗,一手向闲杂人等挥了挥。她的丫鬟们结伴退出,各带着不可言说的神态向砚君微笑,弄得砚君更加摸不到头脑。

    “砚君,你可以对我放心。”连夫人诚挚地说,“有什么心事,有什么为难,需要我从中帮忙的,你不需要太客气。”

    谢天谢地终于转到了这个话题,砚君正要讲红葵册带来的麻烦,连夫人却赶在她前面说:“小景是我家里的孩子,知根知底,不同于外人。那孩子有股天生的痴劲,认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灰心。这是他的长处,也是缺点。跟他父亲意见相左的时候,总会弄到死死对峙的地步,可也凭那股犟脾气,慢慢有自己的事业,近年来越发的有声有色。”

    砚君听一两句就察觉连夫人有心当月老,她的冷汗不由得淌下来。连夫人边说边观察砚君的神色,发觉砚君笑得越来越牵强,心知自己肯定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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