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君莫笑_五十九 微霜凄凄簟色寒 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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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九 微霜凄凄簟色寒 中 (第2/2页)

若霖被锁上铁头罩,几乎人人都叫他铁奴。见允澍挺直了腰板,而兰若霖却跪在地上并不动弹,那管事公公有些着急,又连抽了几下鞭子,喝骂道:“怎么,听不懂人话了?叫你磕头赔罪你怎么不磕?难不成又想挨鞭子饿肚子?你要是再不给大皇子赔罪,看回去打不死你!”

    那管事公公的面目表情完全可以用狰狞二字来形容,若换作往常,不用这般威胁兰若霖就早已经俯首帖耳跪地求饶。然此情此景下,面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兰若霖悲苦交加,真要叫他给允澍磕头他如何磕得下去?

    允澍隔着铁头罩看不到兰若霖的表情,他只知道此刻云曦就在身后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连一个奴才都摆不平,他这个皇子的确真是太窝囊了。

    允澍点指着兰若霖,厉声质问,“你到底磕不磕头?”

    “啊!啊!”兰若霖想说话,但是嘶哑的喉咙只能发出绝望的吼声。

    允澍看兰若霖不停的摇晃脑袋,便转向管事公公,“你,替本皇子教训他!”

    “是!”那管事公公手里的鞭子如雨点一般打在兰若霖身上,兰若霖一边叫喊一边打滚,因为疼痛他几乎浑身缩成一团。

    云曦在远处望着这一切,嘴角更加流露出鄙视和不屑。

    “住手!快住手!”兰若晴由素吟搀扶着,领着允欢向这厢走来。云曦待兰若晴经过时微微躬身行礼,随即她一把拉住了允欢。允欢偷偷扯动她的衣襟儿,“大皇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曦附在允欢耳边将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允欢向允澍投去诧异的目光,而此刻兰若晴也走过去把允澍抱在了怀里。

    素吟询问那管事公公,当大家伙儿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兰若晴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允澍道:“澍儿,做人要讲道理,是你先撞了旁人的对不对?”

    “贵父君,可他是个奴才,我是皇子,他也撞到了我,凭什么不该给我磕头赔罪?”允澍鼓着腮帮子望着兰若晴,“我要是轻易就算了,我就一点皇子的气概都没有了,别说其他人,以后是个奴才都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不得任人欺负?”

    “傻孩子,有贵父君在,什么人敢欺负你呢?你瞧瞧,你这一发脾气不打紧,那奴才叫鞭子抽得浑身都是血檩子,很疼的,你知道吗?”

    “那、那谁叫他不磕头,自讨苦吃……”允澍依旧嘴硬。

    兰若晴摇了摇头,拉起允澍的手,“走吧,先跟贵父君回宫去。你父亲死得早,这些年又没人管你,连基本的为人处事的道理都没人讲给你听,一会儿回宫之后贵父君慢慢给你讲讲。”

    说完,兰若晴领着允澍转身欲走。允澍听了兰若晴的话,也明白方才自己的确行事鲁莽,他心里不禁涌起几分愧疚,回眸朝兰若霖抱歉的望了一眼。

    便是这一眼,令兰若霖顷刻间泪如雨下。几年过去了,自己的儿子也已经长得这般高这般大,以前自己总想找机会远远的看儿子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如今儿子近在眼前,实在是千载难逢绝好的机会。

    兰若霖想到此处哪里肯轻易放允澍离开。他原本蜷缩在地上,见允澍转身要跟兰若晴回去,情急之下,一伸手扯住了允澍的外袍。“啊……,啊……!”

    兰若霖使劲儿晃动着手臂,在场众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后宫之内等级森严,谁也没想到一个戴着镣铐的罪奴竟然有胆量敢去拉扯皇子的衣裳。

    允澍的小脸儿顿时惨白,就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兰若霖已经挣扎着起身一把将允澍往自己怀里抱。

    允澍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兰若晴见状忙叫人去抢允澍。那管事公公和素吟一左一右拉扯兰若霖,兰若霖抱着允澍不放手,还不停的叫喊。这喊声惊动了不远处其他的宫人,又有三四名侍从赶过来一同把允澍从兰若霖手里抢了回来。

    兰若霖被人按住手脚压倒在地,兰若晴搂着大哭不止的允澍好言安慰。然而他抬头时眼光不经意的一瞥,意外地发现兰若霖单薄的棉袄已经从肩头被扯破,右臂上一处清晰的疤痕显露出来。兰若晴的头顿时嗡了一声,呆住了。

    晚间宁婉来到长乐殿时,兰若晴正歪在榻上,人怏怏的,腮边还挂着泪痕。宁婉坐在榻边,拿起绢帕替兰若晴擦拭泪水,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是什么人胆大包天敢惹咱们贵君殿下心里不痛快?”

    “陛下……”兰若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刚欲起身,宁婉按住他,“躺着吧,太医说你动了胎气,要好好将养才行。素吟,今儿是你陪贵君出门的吧?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陛下,君上是受到了杂役局御马房的罪奴冲撞才动的胎气……”素吟把白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回明,宁婉哼了一声,“不知死活的奴才!传朕的旨意,杖责五十,将他的手铐脚镣各加重十斤,以后不许他出御马房一步!”

    “是!”素吟领命要去传旨,兰若晴猛地攀住宁婉的胳膊阻拦道:“等等!陛下,那罪奴已经很可怜了,白天的事臣侍不打算和他计较了,况且他被管事公公打得身上都是伤,若真要再重罚,他的性命恐怕也难保,不如请陛下看臣侍的面子,饶了他这一次吧?”

    兰若晴的手攀得很紧很用力,眼眸殷殷切切,宁婉心中奇怪却不好深究,终于勉强点了点头。等宁婉走后,素吟伺候兰若晴喝了安胎药,面带踌躇的问道:“公子,奴才还是想不明白,那罪奴受罚也是应当的,为什么公子要为他向陛下求情?”

    “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左右不就是一个奴才吗?听说是犯了重罪的,又因为相貌丑陋,怕吓到旁人,才用个铁头罩罩住脸。”

    “你错了,他、他是……”兰若晴咬了咬嘴唇,脸上显出既痛恨又怜悯的表情,“他是……二公子……”

    “二公子!怎么可能!二公子不是已经死了吗?”素吟闻言一惊,手里的托盘拿不稳差点儿掉在地上。

    兰若晴很笃定地说:“本君不会认错的!他右臂上的疤痕是他三岁那年淘气爬树摔下来被石头割伤的,你看他抱着允澍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父亲想抢回自己的儿子。他绝对就是兰若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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