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碧苔深锁长门路 中 (第2/2页)
小侍因为兰若晴落水滑胎且昏迷不醒被宁婉下令处死。 没有人敢为他们求情,而白玉彦跪在榻前更是哭得梨花带雨,“陛下,都是臣侍的错!臣侍没有能好好照顾贵君,当时贵君说要到围栏那里吹吹风,臣侍以为没什么事就未加阻拦,结果贵君突然动了胎气疼得脸色发白,臣侍想去扶住他,谁成想他脚下一滑已经跌进太液池。臣侍奋力去拽他,结果气力还是不够大……”白玉彦说着故意将手背上的抓痕从袖口里露出来,明明是他与兰若晴厮打的证据,如今却被他说成因为无法拉扯住兰若晴而造成的伤痕。 宁婉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罢了,这件事只是意外不能全怪你,你先回宫吧,手上的伤找太医给你瞧瞧,朕要在这里守着若晴直到他醒过来。” “是。”宁婉最后一句话叫白玉彦胆战心惊,然后他表面上装作十分悲伤和顺从的模样离开了承恩宫。容嫣匆匆追赶上来,压低声音道:“少爷,那箱子找到了,里面是贵太君写的揭发信,奴才都已经烧了。” “烧得好!你别跟着本后了,去承恩宫打探消息,一旦贵君有了任何动静马上来禀报。” “是!”白玉彦将兰若晴推入太液池的事瞒得了旁人却瞒不过容嫣,就是容嫣安插在允澍宫中的眼线偷听到了兰若晴和允澍的对话。容嫣快速得到消息,这才陪同白玉彦迫不及待地去拦截兰若晴。容嫣明白此刻兰若晴成了唯一对白玉彦不利的人证,他认为只要兰若晴一直都醒不过来,白玉彦就是绝对安全的。 白玉彦回到中宫焦急地等待着,左等也不见容嫣回来,右等也不见容嫣回来。时近二更,有侍从匆匆来报,说承恩宫传来消息,贵君方才醒了。 白玉彦心里一阵恐慌,他本也睡不着,便披了衣裳往承恩宫查看究竟。走到承恩宫的门口,宫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关冷烟见他来了,躬身迎上,“君后,陛下在殿内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不知陛下见本后有何要事?” “这个臣侍也不清楚,君后见谅。”关冷烟陪同白玉彦只走到殿门处便止步,白玉彦独自步入殿内,宁婉面沉似水端坐在上首,白玉彦全了礼数,宁婉并不看他,只是冷冷的说道:“一听说贵君醒了君后便耐不住了,还真是有心呢!” 听宁婉话茬儿不善,白玉彦心里咯噔一下,却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陛下说的哪里话?臣侍与贵君一向交好,况且他落水滑胎臣侍也负有责任,所以臣侍彻夜未眠,就是希望贵君能早一点醒过来才好。”
“他醒过来与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怕他把你推他落水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朕吗?”宁婉向白玉彦投去犀利的目光,接下来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吼道:“白氏,你到底对贵君做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陛下!臣侍冤枉啊!”白玉彦被宁婉吓得一哆嗦,赶忙撩衣袍跪倒在地。“陛下明察,的确是贵君动了胎气不慎滑跤跌落太液池的,臣侍承认没能好好照顾贵君是臣侍失职,但臣侍真的没有谋害贵君,请陛下要相信臣侍的清白!” “相信你?你叫朕怎么相信你?贵君已经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都告诉了朕,朕念在与你夫妻一场的份上,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向朕坦白。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朕发誓绝对不会轻饶你!白氏,你可要想清楚了!”宁婉说话间瞪着白玉彦,与此同时也在不断观察着白玉彦的神色变化。 白玉彦跪在殿中,内心深处展开了激烈的斗争。面对宁婉要不要主动坦白罪行以求宽恕?一旦自己承认把兰若晴推入太液池,宁婉势必会追问自己与兰若晴发生争执的缘由,继而又会牵连出贵太君、牡丹花等等一系列的事件。白玉彦畏惧宁婉的威仪,可同时又深知认罪的结果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于是他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道:“臣侍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臣侍真的没有谋害贵君,贵君是因为不小心而落水滑胎的!” “你、你还嘴硬,你非要朕把证据摆在你面前你才承认吗?” “陛下,贵君就是此次事件最直接的人证,他不是已经醒了吗?那就请陛下允许臣侍和他当面对峙,看看到底是谁在陛下面前撒谎!”白玉彦抬头望着宁婉,装作理直气壮的模样。 宁婉怒气稍缓,她走到白玉彦跟前盯了好一会儿,仿佛想用目光将白玉彦看穿似的。 “带上来。”宁婉高声命令着。不多时,两名侍卫押着容嫣从一侧的镂花屏风后走了出来。 白玉彦疑惑不解,容嫣被麻绳捆绑着,嘴里塞着棉布说不出话。他被押跪时朝身侧的白玉彦望了一眼,眼眸中流露出无限的悔恨。 宁婉指着容嫣道:“君后,你别怪朕对你起疑心,这奴才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刚才朕派人放出话去说贵君醒了,也就大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奴才就溜进长乐殿,企图用枕头将贵君闷死,被侍卫当众擒获。这一切都是朕亲眼所见。君后,你敢说他不是你派来杀人灭口的?” 宁婉的话叫白玉彦身子一阵剧烈颤抖,白玉彦转头望向容嫣,“是真的吗?” 侍卫掏出容嫣嘴里的棉布,容嫣神色凄凄,他咬紧牙关,“少爷,奴才冤枉!奴才只是来探望贵君,奴才发现贵君睡得不舒服,于是帮贵君多加一个枕头而已,却遭到陛下的误会。” “大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在朕面前也竟敢信口雌黄!”宁婉听着容嫣的狡辩而震怒,“传杖!将这个奴才往死里打,如果他不说实话,就不许停手!” “是!”少时,侍卫们取过刑杖按倒容嫣就打。白玉彦明白此刻若为容嫣求情只会更招致宁婉的怀疑,但他也不忍看容嫣受责便别过头去。耳畔,他听到宁婉不断逼问着容嫣,“你说,到底是不是君后派你来杀人灭口的?贵君是君后推入水中的是不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陛下,奴才没有意图谋害贵君,也什么都不清楚!君后与陛下是结发夫妻,从来没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陛下要奴才诬陷自己的主子,奴才绝对办不到!”容嫣一边忍受着刑杖的剧痛,一边侧头看着白玉彦,“少爷,是奴才没用连累了您,奴才对不起您!打今儿起奴才再也不能伺候您了,以后请您多多保重!” 说完容嫣把心一横猛然间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他的头歪向一侧,鲜血从嘴角渗出来,身体渐渐一动不动。白玉彦捂住嘴,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此刻,他再也顾不得宁婉审视他的目光,一头扑倒在容嫣尚有余温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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