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碧苔深锁长门路 下 (第2/2页)
找白玉彦,希望父亲能给自己一点意见。 宁婉及时拉回了她,“云曦,你听着,母皇之所以喜欢你就是因为你从来不欺骗母皇。你乖,一五一十的告诉母皇,是谁把贵叔君推下水的?” “母皇,我、我……”在宁婉的二次逼问下,云曦的脸色更显惊惶与害怕。她竭力想把手从宁婉掌中抽回来,偏偏宁婉不肯轻易放过她。 白玉彦望着云曦楚楚可怜的模样,在一旁带着哭腔喊了句,“云曦!” “父后……”云曦听到白玉彦的声音,猛地甩开宁婉向白玉彦跑去。宁婉大步赶上横在她与白玉彦之间,双眸瞪着她,“云曦,母皇以前告诉过你的道理,你都忘记了吗?你如果今天不说实话,母皇从此以后就再也不喜欢你了!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见到母皇了?” “陛下,云曦还只是孩子,您不能这样逼她!”白玉彦手脚并用爬了两步,跟宁婉争抢云曦。 云曦被父母一人一手攀扯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宁婉于是松开手,白玉彦快速地将女儿从新搂进了怀里,他喃喃哄着,“云曦乖,云曦不哭!你母皇只是和你开玩笑呢!” “朕什么时候在和她开玩笑!”宁婉面沉似水,声音提高了八度,“好!朕叫她把看到的真相说出来,她既然不愿意说,朕只有严加管教。惠君,你把大公主带到偏殿去,反复问她那个问题。如果她答不出,今晚上就不许她吃饭!” “不!不要!陛下,您不能这样对待云曦!她是您的女儿!是您的骨rou!”关冷烟上前拉扯云曦,白玉彦拼命想护住女儿,却终究还是没能成功。 白玉彦对着宁婉不住的磕头,“陛下,求求您,求求您不要为难云曦!” “你不说朕只有叫云曦说,朕知道她当时目睹了一切。白氏,朕本来也不愿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逼朕不得不出此下策。惠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大公主带下去!” “是!”眼看着关冷烟抱着哭喊不止的云曦朝殿外走去,云曦一声声父后喊得白玉彦肝肠寸断。他嘶吼道:“住手!快住手!臣侍愿招!臣侍什么都招!”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亲手推贵君下水?” “是!一切都是臣侍所为。臣侍愿意认罪伏法,还请陛下不要再折磨云曦了!”白玉彦伏地大哭。宁婉和关冷烟对视了一眼,关冷烟会意,哄着云曦退出了大殿。
等白玉彦断断续续把所有罪行都供述了一遍,宁婉端坐在御书案后,半晌没有言语。殿外冷风凄凄,起先只有少许雨滴,但不久,一场春雨淅淅沥沥打湿了殿宇的琉璃。 宁婉的表情充满沉痛,“君后,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如今在朕面前的你还是曾经那个温良贤淑的太女君吗?朕怎么觉得你看起来那么陌生,就好像朕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陛下,您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您从来都没有真正好好了解过臣侍,甚至从来都没有真心真意瞧过臣侍一眼。”白玉彦自嘲的苦笑着,“臣侍于陛下来说就是一枚棋子,当初陛下看中的是臣侍的出身和姓氏。臣侍姓白,所以才会被陛下选中。陛下扪心自问,陛下什么时候真正把臣侍当做夫君一般对待过?臣侍的存在从来只是一个摆设,是陛下用来装点皇家门面的配饰。陛下可以指责臣侍心肠很毒,但臣侍也不愿意改变,臣侍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自保。敢问陛下,如果当初淑君生下女儿,陛下还会册封臣侍为君后吗?” “就因为朕对淑君格外宠爱,所以你就在牡丹花中埋下毒药,导致淑君常年不孕。” “是,臣侍觉得淑君是对臣侍最大的威胁。陛下还记不记得,陛下就是因为淑君才会在大婚后第二夜便抛弃了臣侍。至于雅卿的滑胎是臣侍没有预料到的。而且如果贵太君不来招惹臣侍,臣侍也不会借陛下之手把他除掉,更不会无辜牵连到贵君。” “你老实跟朕说,你害人之后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陛下,臣侍也不是那种丧心病狂不可救药的人,臣侍怎么可能没后悔过?臣侍到目前为止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亲手把贵君推落太液池。臣侍对不起陛下,臣侍也不想害人,但是臣侍又生怕陛下发现牡丹花的事情而废黜臣侍。”白玉彦说罢再次用手捂住了脸。 宁婉心中无比沉重与惆怅,“就因为你心里只想着君后之位,名利权势对你来说比一切都重要,所以你不惜泯灭人性酿成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陛下,臣侍也不愿意呀!臣侍多么希望能像平常人家的夫妻那样得到妻主的真心,哪怕陛下拿出对待淑君、贵君的一半真心来对待臣侍,臣侍都愿意将君后之位让给他们。臣侍什么都没有,唯一拥有的就是君后这个名份!陛下,如果您换作臣侍,您又会怎么做呢?” “你的意思是你所犯的一切罪行都是朕造成的!”宁婉说着站起了身。 “陛下,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臣侍是主谋,那陛下就是帮凶!”白玉彦望着宁婉忽然间变得毫不畏惧,“臣侍知道陛下听不得这些话,但是臣侍一个要死的人还有什么不敢说的!臣侍和陛下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政治的阴谋,白家被抄之后,臣侍用卑躬屈膝换取了陛下的宽恕,成天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生怕陛下有朝一日会废黜臣侍。臣侍在陛下身边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臣侍不明白,为什么臣侍对陛下一腔情义,陛下却从来都弃如敝履?臣侍是耍弄了阴谋诡计害了人,但那也是因为臣侍义无反顾爱着陛下,不甘心其他人把陛下从臣侍身边抢走。事到如今,臣侍别无他求,只希望陛下看在素日残存的情分上,好好照顾云曦。臣侍曾经以为可以一辈子守护她照看她,可现在臣侍继续活着也只会丢尽她的颜面。陛下,臣侍给您磕头了,就此拜别吧!” 白玉彦说着猛地起身,朝御书案的案头奋力撞了过去。但听砰的一声,他的身躯沿着御书案缓缓滑倒在地,额角处破了一大块,鲜血呼呼的冒了出来。 宁婉被白玉彦的举动惊呆了几秒,随即她奔至白玉彦的身边扶起这个男人并高声喊着,“传太医!快传太医!” 白玉彦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陷入昏迷前他只觉得宁婉紧紧握着他的手嘶吼,“白玉彦,朕要你知道,朕不许你死!你所做的一切都要活着来赎罪!如果你敢就这样去了,朕也一定会像对待允澍一样对待云曦!白玉彦,你听到没有!你不许死!朕绝对不许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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