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第2/2页)
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请恕阁下的病症,岑立夏无能为力,告辞……” 话既已说尽,无谓多留。岑立夏轻轻拨开他钳制在他面颊上的手势,即要下马车。 腕上却随之一紧。 岑立夏没有挣脱,她只是缓缓转身,平静的望向那个执拗的男人: “何必呢?” “我不是阁下要找的人,这样苦苦纠缠,又有什么意思呢?既然当初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今日就该承受这样的后果……” 她说得对,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活该承受这三年来生不如死的惩罚。赫连煊认了。但事情,不应该就这样结束了。若当初她真的死了,他亦会继续行尸走‘rou’的活着,直到那失去她的绝望,战胜拼命的想要维持住对她的那一缕想念,但现在,她还活着,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如果,这一次,他任由自己再一次失去她,他要再如何活下去? “夏侯缪萦……岑立夏,我们重新开始……” 她既然不想再做夏侯缪萦,她既然是岑立夏,那么,他亦愿意接受她的身份,无论她是谁,都再也阻止不了他重新拥有她的决绝。 重新开始,他说的还真是轻巧啊。 岑立夏忍不住笑了开来。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重新开始的资格的……这个道理,西秦侯,你到今日,还不明白吗?” 男人却紧紧抓住她不放。像是捉紧手中的流沙,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从指缝里流逝,越抓得紧,流逝的越快,却仍固执的不肯放手。 “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咬牙,赫连煊一字一句的问她。缓慢的、迫切的、希冀的、绝望的、‘逼’迫的,乞求的。 抬眸,岑立夏望着她倒映在那一双满溢着无尽的痛苦的濯黑眼瞳里的身影,心底一片平静。 “你不需要乞求我的原谅……” 她静静的回望住他,澄净的眸子,就似这十一月薄寒的空气一般,带着些微的凉意。 “因为,我并不恨你……没有爱,自然也就没有恨……” 是呀,恨一个人,是何其辛苦的一件事?它甚至需要动用,比之爱,更加深刻的感情。 这样深刻的感情,面前这个男人,又怎么配得到?
她早已学会,不在他身上‘浪’费一分一毫的情绪。 这样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这一切,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的纠葛。 这一刻,赫连煊却宁肯她恼他、怨他、更恨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静静的告诉他,她不恨他,因为她已不再爱他,没有爱,自然也就没有恨……他于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甲乙丙丁,不凝她一分一毫的感情……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她亲口告诉他,她不爱他,更残忍的事情了……“可是,怎么办?” 男人眸里一片悲凉,望着她,似皑皑雪山上,初‘春’融下的第一滴冰水一样: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一样想要你,岑立夏……” 跃动的烈烈火焰,在赫连煊的瞳底,与那若水的悲凉,‘激’‘荡’在一起,犹如冰火两重天,烧出一片嗜血的赤‘色’。 岑立夏却只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说过,你要不起我……” ‘女’子平滑的嗓音,如在诉着一个最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想,西秦侯你大概忘了,现在你站的这个地方,是北昌国的领土,你认为,在这里,你能够带走他们的王后娘娘吗?” 就在她说话间,从四面八方,迅速的走出数十个一袭劲装的兵卫,他们手中无一紧握着一张绷满弦的长弓,锋锐冰冷,训练有素。 岑立夏并没有命令他们上前,只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足够将此刻她身畔的那个男人,‘射’成一只刺猬的距离。 想象那种情景,其实也不错,不是吗? 赫连煊望着那些向着他蓄势待发的利箭,青冷的寒芒,刺进他的眸底,却只让那嗜血的一抹赤‘色’,映的更加‘艳’丽。 “这些人,都是司徒锐派来监视你的吗?” 他冷冷笑着,明明只是为了热闹身畔这个‘女’子的话语,最终,戳痛的却是他自己。 “我更相信,这是他对我的保护……” 岑立夏淡淡道,对像他这样的人,多一句解释,都是对司徒锐至大的侮辱。 最伤人的,永远都是最心平气和的冷漠。那种浑不在意的忽略,才是最叫人难以承受的。 就像此时此刻,近在咫尺的‘女’子一样。 “如果我执意不肯放手,你是不是会真的一声令下,让我变成一张箭靶?” 赫连煊沉沉开口问她。锥心刺骨的疼痛,早已麻木,惟有丝丝平静的苦楚,在‘胸’膛里一寸一寸的缓缓碾过,结成一张大网,不断的收紧,再收紧,像是要将他生命中至重要的某些东西,狠狠抓住一般。 岑立夏却只一如既往的疏离而寡淡: “我不认为西秦侯你应该有想要尝试的念头……” “如果我想呢?” 赫连煊回了五个字,“如果我就这样带你走呢?” 是呀,就这样带着她远走高飞,去哪里都好,只要跟她在一起,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了……如果他此生注定不能跟她一起,他会很乐意,在失去她之前,被‘乱’箭穿‘胸’,死在当下,死在她的面前……如果这真是她想要的,他的‘性’命,他愿意给她。 他的‘性’命,早已是她的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刻里,就已经是她的了。就如同他的心一样,只为她一个人跳动,或者休止。 他就这样绝望的、执拗的、不顾一切的望住她,像是下一刻,他真的会这样拽着她,在无数‘射’向他的箭矢之中,永不放手的带着她,奔向那未知的未来。 他紧紧贴在她腕上的灼烈大掌,像是火炙一样,那样用力,几乎要将他‘揉’进她的血脉里一样。 箍的岑立夏生疼。 “你带不走我的……” 岑立夏低低开口,像告诉他,亦像自言自语: “因为我不愿意……” 她轻浅的语声,余音尚飘渺在幽冷空气里,下一刹那,‘女’子却蓦地抬手,藏在袖间的一枚银针,却毫不犹豫的刺向男人的颈项。 他那样的毫无防备,甚至连半分的反应都没有,就任由她得手。 冰冷的麻‘药’,在他体内,迅速的漫延开来,‘抽’走他所有的力气,到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他的怀抱,离开他的身畔,一步一步,向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离去。 她甚至没有再回头望他一眼。 赫连煊伸出手去,拼命的想要将她捉紧,却最终,只能望着她,越距越远,像是此生此世,他都再也走不到她的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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