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_第十节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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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节下 (第1/2页)

    梁乙埋望着没藏阿庞的背影,又恨恨骂了一声:“废物!”

    “爹爹!”梁乙逋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在乎没藏阿庞是不是废物,只是皱眉道:“高遵裕为何突然胆子大起来了?难道宋军来了援军?”

    “大军调动,我们不可能不知道。”梁乙埋断然否定。

    “宋军因为整编军队,调动频繁,被他们瞒过,也不奇怪。”梁乙逋还有话没说出来:当初宋军纠集大军直扑平夏城,西夏军还不是后知后觉?

    “总有消息的。”梁乙埋不以为意,又道:“纵有援军,亦不足为惧。”

    “高遵裕想诱我军渡河,半渡而击之?”

    梁乙埋沉吟了一会,点点头,道:“这也有可能。但是高遵裕声明事先不许一兵一将出寨,料他也骗不过我。”

    “那高遵裕为何要如此相让,迫不及待的想来决战?他没有必胜之把握,反而让出如此多的有利条件?”梁乙逋心中总是隐隐感觉不安,“高遵裕是胆小之人,并非狂妄之辈。”

    “许是宋廷内斗使然。”梁乙埋冷笑道:“高遵裕迫于无奈,只得出战。他以为两军结阵相抗,未必输于我军,又或许,其中另有手段……但是这些并不重要,他高遵裕既然敢开出如此条件,我岂能不敢应战?他纵有千条妙计,我独不能将计就计?”

    “这倒是。”梁乙逋口里虽然如此说,可到底还是不能放心,然而却又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梁乙里今日被宋人如此侮辱,若龟缩不出,到时候梁乙埋只怕会被军中所轻。更何况,梁乙逋也知道,西夏之利,也在速战速决。若是那什么“平夏城”真的建成,再想攻下,只怕就是千难万难了。

    “来!”梁乙埋却没有注意梁乙逋的担心,他只觉不论高遵裕玩什么花样,自己都可以将计就计,大败宋军,最起码也可以全身而退……如此想去,竟是越想越兴奋,笑逐颜开地拍了拍梁乙逋的肩膀,向一面地图屏风走去,一面还心情愉悦地笑道:“且来看看四天后如何破宋!”

    四日后。

    辰时。

    太阳刚刚从东山露出脸不久,强烈的金光洒满了石门水的两岸。蔚蓝色的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一个静谧的早晨。

    平夏城的宋军,一大早就起床埋锅做饭,士兵们难得的饱餐了一顿羊rou,然后披挂整齐,在营寨中安静的等待着战争的到来。特别是西大营中,早已聚集了平夏城宋军最精锐的部队。人人都翘首向北,等待着西夏人的出现。大战之前的平静,最让人心焦。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高遵裕竟然真如所约,撤走了石门水南所有的部队。只有少量的斥侯在西大营与没烟峡之中巡逡着。

    “梁乙埋究竟会不会来?”站在箭楼上观望的高遵裕,心中不断地翻滚着同样的念头,但每次他把目光投向站在身后的“月明真人”时,对方那笃定的眼神,总是轻易地将他将要到口的疑问压在嘴唇之内。

    “只有相信他了。”高遵裕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对自己说道。无论如何,既便梁乙埋不来,他也不会损失什么。高遵裕又抬头望了望天空,患得患失地在心中感叹:“若是梁乙埋不来,真可惜了今天这样的好天气。”

    但是,放出了如此诱人的诱饵,梁乙埋连看都不来看一下,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高遵裕无意识的绞动着手指,继续胡思乱想着。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事情。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石门水以北的原野上,依然毫无动静。

    石门水北岸十余里。

    旌旗密布。

    “怎么样?宋军可有动静?”一身金丝绵袍的梁乙埋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向探子问询道。

    “禀相爷,宋军西营聚集了众多的兵马,但是自大营至石门水岸,原有的人马已经被全部撤走。东营侦骑四出,难以靠近,不知虚实如何。”

    探子的回报,让梁乙埋十分的满意。他拈着长须,点了点头,笑道:“不料高遵裕真是信人。难道他想学宋襄公不成?还是自信过度了?”

    “相国何必管他许多,只要能过河,让他们背城结阵又如何,谅宋人也当不起铁鹞子的一阵冲锋!”梁乙埋身边的将领忙凑趣说道。

    梁乙埋沉吟着点了点头,举起手来,高声命令道:“传令!全军前进至石门水北岸结阵!”

    “是!”

    已经没有必要再隐藏大军的动向,西夏的近十万军队,一齐吹起了震彻长天的号角,在数以千计的旌旗的指引下,战马与骆驼掀起了漫天的灰尘,远远望去,便如同一片黄尘的海洋,排山倒海般移向石门水,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如雷鸣般的声音。

    “终于来了!”

    根本无须任何斥侯的禀报,大宋平夏城西大营的将士们,都能感觉到战争的临近。

    高遵裕兴奋的握紧了拳头,高兴地望了“月明真人”一眼。

    “我高遵裕名垂青史的时刻来了!”高遵裕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他抿紧嘴唇,眺望远方天空中的灰尘海洋。那黄色的海洋越来越近,慢慢地,地平线上露出了黑压压的人马,还有迎风飞扬的五色战旗,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漫涌向石门水的北岸。

    “高帅!”站立在一旁的顾灵甫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要不要准备一下?待西贼半渡之时,一举击溃之。”

    “半渡而击之?”高遵裕笑了笑,摇摇头,道:“梁乙埋不会上当。”

    “由不得他不上当,他的人马渡过一半,未成阵列之时,要战要守,权在大帅。”顾灵甫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我料他必然搭好浮桥,从容渡河。”高遵裕抿着嘴说道,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月明真人”一眼。

    顾灵甫正要继续劝说,忽听到一个行军参军高喊道:“快看,西贼果然开始搭浮桥了。”他抬头眺望,果然,有数千西夏士兵,开始泅过石门水,准备搭设浮桥了。

    顾灵甫心里一惊,微睨高遵裕一眼,却见高遵裕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笑吟吟地说道:“今天的天气,还真是热啊。”

    顾灵甫这才感觉,太阳越升越高,阳光渐渐炎热,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自己的铠甲之下,也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西夏人的渡河,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梁乙埋每渡过一只部队,便命令先行结阵,盯紧宋军西大营的动静。而最先渡河的,照例是西夏的精锐骑兵,铁鹞子部队。一直等到这支骑兵结阵完成,西夏的其他部队,才敢依次渡河。

    但是整个宋营,却一直是巍然不动,没有半点风吹草动。高遵裕身边劝他准备出击的将领谋士越来越多,但是高遵裕竟是毫不理会,最后竟然好整以暇的喝起茶来。还命令给所有的士兵准备了一泡茶水。

    谁也不知道高遵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有那个“月明真人”似乎知道其中的原由,虽然天气越来越热,但是他的表情却显得越来越轻松。

    西夏人的部队渡河的越来越多,石门水两岸尽是马嘶人喊之声,数以万计的部队,从数百座浮桥上通过,到达南岸,背水列阵——这却是迫不得已,石门水至平夏城西大营之间的距离,只能够让西夏人如此布阵。

    但是梁乙埋显然并不以意。

    的确,如果你确信自己的军队能占到上风,又何必害怕背水列阵?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顾灵甫只感觉自己因为心情过份的紧张或者说激动,全身几乎是泡在了汗水当中。他大口喝了一碗茶,继续瞪大眼睛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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