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生死间_第十一章 李月之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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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李月之死 (第2/2页)

烧着水,我用刀一刀一刀的刮着榆树皮,将切成段儿的榆树皮,丢进了锅里。

    不是煮熟,而是煮汤,榆树皮吃了后很不好消化。

    要把它煮烂。

    高原,水烧开后水温依旧不是太高。顶多九十度左右,根本不足以吧榆树皮煮烂。

    哪怕锅盖上压了两块石头,可惜锅盖盖不实,根本没用。

    我看着锅里的榆树皮,将锅端了下来:“你们吃吧!”

    李月看着我:“你吃,我不饿。”

    刘思蕾也有些诧异:“一起吃,如果实在等不到雪停,我们一起死。”

    我摇头:“这不是食物,这是药,榆树皮是消肿的。”

    精神紊乱,分泌失调,我们都有些气血虚浮,刘思蕾和李月或多或少有些身体浮肿。

    李雪沉默了,坐在凳子上默不作声。

    多天来的习惯,让我没了坐凳子的想法,一屁墩坐在地上。

    “我的确不想死。但我更希望你们活着。”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见我许久不动,李月刘思蕾开始动手了。榆树皮很难吃,难以下咽。但这是唯一的食物。

    多年以前,饥荒时候,川内的灾民曾经把榆树吃绝种了。

    证明,榆树皮是能做食物的。

    夜里传来诡异的吱呀声。

    我不安的看着四周,久久不能入睡。

    李月和刘思蕾,睡得很香。

    刘思蕾不知道做着什么梦,时不时的皱眉,李月却面无表情。

    半夜,轰隆隆的巨响惊醒了刚刚睡着的我。

    睁开眼睛,迷蒙中,我看到,旅馆右角垮塌了。

    砖墙倒了,二楼的木板塌了下来。风雪直直灌了过来。我们所在的旅馆大堂正中间却没事。

    还好,旅馆是有柱子的。

    不然我们都得死。

    风吹得炉火瑟瑟发抖。也吹得我们,抱膝颤抖。

    “呜呜……”刘思蕾哭了。

    连日来的莫名其妙与惊恐,加上旅馆坍塌,让刘思蕾再也没有办法承受了。

    李月依旧很安静。

    李月将刘思蕾从桌子上,拉了起来,将桌子掀开,挡在炉火对风的一面。

    我们三人,裹着被子,坐在炉火边。

    炉火照射的黑影,如同妖魔鬼怪,像我们冲来,吞噬我们的心神。

    我的怀抱中,刘思蕾安然入睡。

    李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思蕾,起身走向屋角。

    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影子,我知道,桑叶死了。

    之后,李雪却不愿意再坐到我身边,只是坐在炉火对面痛哭。

    痛哭,却不发出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之一。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伤心。是因为父母,还是因为她要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愿我为她扛罪?

    也许我该做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睡着了。

    睡梦中,我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刘思蕾红着眼睛看着我。

    我问道:“怎么了?”

    刘思蕾指着旁边。

    我回头看去。

    痛,撕心裂肺的痛突然袭来。

    我紧紧拽着胸口前的衣服,双膝跪地,单手撑着冰凉的地。

    李月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手中拽着一张纸整个人扑在地上。刀,压在地面和她胸口间。

    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痛苦。

    刘思蕾慢慢的走了过去,拿起那张纸。

    李月拽的很紧,刘思蕾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掰开她的手指。

    我的左手已经支撑不住我的身体了,颓然倒在地上。

    忽然间,我感觉,肺部的疼痛已经没什么了,我的心更痛。

    刘思蕾将纸递了过来:“方洛。”

    我接过纸,泪水早已流下:

    方洛,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也是第一封。你曾经给我寄过一封信,说你多么爱我。

    只是,你不知道,我也多么的爱你。

    这些天的事情很诡异。

    我也不再是那个跟你一起进藏的李月了。

    我杀了很多人。最后,我杀了自己。

    只有两个人能活下去。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刘死。如果让你选。你会选择我和她活下去。

    一如你的选择,我选择你和她活下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那两个死了的人,都是葛马,第一个葛马,是第二个葛马亲手杀的。

    他告诉我了一切。然而,我更愿意让你活下去。

    明天过后,你就会明白的。

    后厨,挂羊腿那面墙,仔细看,会有一道浅浅的印子,用东西往外面撬一下,能打开一个木板,下面藏着一个密室,里面还有些食物,你们应该能坚持过明天。

    最后,我还有一句话和你说。

    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

    “我******怎么活下去。你告诉我,你起来告诉我!我怎么活下去!”我肺癌中期,我怎么活下去!

    我已经是死人了。

    这一刻,我很痛苦,我没有告诉她。

    “呵呵,呵。哈哈哈哈,我真傻,我******是个蠢货!”我痛骂自己。

    他们还都以为,那些写着德语的药瓶,里面装的药丸,那些透明盒子里装的药丸,是治疗炎症的。

    我为什么没有说实话?

    这一刻,我无比痛恨自己。

    进西川,本来就是为了人生中最后一次游历。

    如果能死在这儿。我也愿意。可为什么,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都死了?

    刘思蕾拉着我:“李月说的话我不明白,为什么只能活下去两个。但是我知道,她是为了你而死的,你想要跟着去死吗?”

    我无力的站了起来,随你吧。

    刘思蕾拉着我,走向倒塌了的那面墙,旁边的后厨,还有一半是完整的。

    刘思蕾在我的注视下,撬开了暗门,却回头问了句:“葛马和扎格也是她杀的,对吗?”

    我没有回答,拉开刘思蕾,钻进了暗门。

    刘思蕾跟了进来。

    厨房屋里是一个东宽西窄的梯形。屋外却是个东窄西宽的梯形。我们却没怎么在意过。

    墙上的暗门拉开后,足够我侧着身子往前移动。

    这小巷子,越走越低。走到某些位置,我觉得已经在地下了。

    挤过一个口子,豁然开朗。

    一盏还燃着的煤油灯,几块口袋密封,空气膨胀将袋子撑的圆滚滚的面包。几瓶冻了一半冰的饮料。还有一个床,几床被子。

    第七天,我们依靠这些食物,度过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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