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莽苍_第二章 西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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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西京 (第1/4页)

    戎轩驱驰,罗倭乱世,纵横曲终难相救。

    策谒天子,趋奉西京,请缨联溟南北雠。

    郁迂再主平原事,伤别千里泪空流。

    九歌高标,两都不见,慷慨万里默幽囚。

    女为何容,士为何往,九州共伤新亭侯。

    绵绵恩义无双智,絮絮叮咛寄秋风。

    ——《新越史诗·薛凡泰记》

    屋子里的付延年和黄淳,却似并未察觉一般,黄淳安静的倚靠着付延年的肩膀,听付延年絮絮叨叨的讲述许多尘封的过往。

    …………^我是追述过往的分割线…………哦,不,省略号………………

    你知道,我当年十六岁,那时候,我还不叫付延年,我叫薛凡泰。

    ……

    离开新越那天我起得很早,晨曦微光尚未露出第一缕灿烂色彩。密密散散隔了年月,有一丝丝褪色的软烟罗所糊的窗户明纸中隐隐映出些光亮。

    “该起了,少爷。”门口的薛十七隔着窗向我道。

    “好。我起了。你进来吧。”我轻声答了话。

    雕花木门吱桠一声开了,薛十七带了两个捧了帕子、拂尘、漱盂、铜盆的皂衣小厮进来。

    我例来不惯家中小厮服侍盥洗更衣之事,倘若如同外公家那般,两个温香软玉的婢子伺候,那还有些趣,不然,我一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何必如若生活不能自理的可怜人一般,这点子小事还摊上几个人忙活?

    虽是如此想法,语气却只是和善,“放下就行了,你们去吧。”说完冲着薛十七点了点头。

    “是。”他打发小厮们将东西放下,便一道退出去关了门。

    我一跃而起,三下五除二的用冷水抹了两把,又抓起旁边的帕子一擦,青盐洁了齿,又用旁边的薄荷水漱了口,双手左右开工的梳篦了头发,并不挽什么花样,只将头发笼成发辫往顶心一归丝绦结住,再挽出一个简单的新越男子惯常汉髻,用带饕鬄纹样青铜坠角的石青绦再系住就好。

    又挥手抓过床边的衣服搭子上日常石青起花的一套褂子袍子,登上青缎皂底靴,戴了寻常新越士子凉帽,又抽一色石青起花腰带系上,刻意思量了一下,确认如若寻常之后,就匆忙推门出去,径直前往正堂。

    待到了正堂时,才发现父亲起的更早。他负手立在堂中,墨蓝雕豹纹的锦服袖上,制式峥嵘袖扣严丝合缝的扣好在腕上,铮铮亮的晃眼。

    那方迎头写着“自强不息”四字的泥金九龙青地匾额下是紫檀雕璃案,上面摆着三尺银白点朱流霞青铜鼎,侧面的均窑美人瓶中插着玉兰花,连着含苞的花朵儿低低垂着。

    堂中侧面四张大的原木新越官帽椅,搭着石青锦缎椅搭,底下四副脚踏,中间一对高几,侧边两个紫檀书架上卷帙浩繁。堂中隔夜的长明灯盏内已然烛光忽闪,明灭黯然。

    我撩了下袍子走了进去,躬身一拜,恭敬的唤了一声“父亲——”。

    父亲回了身,冲我笑了笑,这个笑容,至今依稀在梦中闪现。

    他随和拍了拍我的肩头,与我并肩走到堂正中。寻常样子的柏木大圆饭桌上,已然布好了菜,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了我的手,这般拉着我坐下。

    这一餐早饭也如常的,无非牛乳、酥酪、豆饼、小笼酥和五谷米汤,都在清一色的青瓷雕花盘碗杯盏中摆着,也无许多规矩,我先与父亲吃过,随后小厮们也逐个开饭放饭,渐次不表。

    吃饭间,父亲又嘱咐了许多话,直到日头渐渐抬上了屋檐,施施然勾勒出屋舍瓦檐的金色轮廓。父亲才名我依计辞去。

    临行前我给他磕了三个头,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新越那时,是很主张以这种形式来表达内心情感的。

    起身后我径自转身而去,忍住了不舍,不再回头。

    绕过抄手游廊,出了大门,上马缓缓行去,如若一个浪荡公子一般闲适的把握着缰绳,调整着身下坐骑的步调和姿态。

    那两面如若记忆宫殿的薛宅朱漆大门、护院石狮子眉目凛然的画面,在匆匆马蹄外渐渐退去,恍然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十里吹过,未经战火屠城的西京仍是升平景象:

    街巷间挑卖的小贩,摆卖的小摊,打开门栏张着旗帜的商户,前呼后拥匆匆而过的巡防将士,驾着驯骡的翠幄清油车,缀着金丝角的闺中小轿,吆喝铺排的大婶,巷弄之间热闹非常。

    先是过了马家巷,又路过了常府街,走到胜棋街上,远远便看到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凤凰阁。

    凤凰阁依水临街而建,前后大门各对着胜棋街与宇治运河。

    日上三竿,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河上已是渔船画舫往来如梭,街上也是游人如织。

    西京的凤凰阁,是一处十五丈四层八角楼台,飞檐挑月,门廊高低变幻繁复,兼之以湖蓝色琉璃瓦覆顶,玄色砖石铺地,每方砖瓦上皆刻有承建商人的姓名和店铺名字,乃是一处北溟风格的歌舞升平之地。

    我打马行至门前,便滚鞍下马,丢了一片金叶子给门前侍候的小厮,又打起随身的一把绘着东坡醉酒图的折扇,做出一副纨绔公子模样,大摇大摆的进了临街一侧大门。

    一脚踏进门边,早有紫纱罗裙,手中握着娟帕的老鸨一脸赔笑迎上前来,上下打量我一番:

    “公子看着眼生呢,是要听曲解闷儿,还是醉卧温柔乡,或者——”说着眨了眨眼,古怪一笑道“来些别的?”

    我见她说的有趣,本想逗她一下,也探探这“别的”是何所指。

    奈何当下甚是明白自己还有要事,不可耽误了时辰,只得啪一声收了扇子,在她面前故作风流潇洒的一笑:

    “魏芙姑娘相约前来,不知mama可否带路?”说着,便将扇子放在那老鸨手中。

    这扇子边上镶着云南大甸的琥珀象牙,构图泼墨皆是新越宫廷画师手笔,设色更是讲究的依据各种颜料的品性加入的:

    永州的零陵香,五羊城的麝香,卫羽城的沉香,青州的梨白香,雍平的广运香,秦川的暖玉香等诸多香料。

    本是一柄为当今圣上的meimei——云台公主,贺寿所官制的礼物。只因云台公主忽然病逝,父亲之后负责追查时,留下此物。

    后来案子断完,这扇子便被视为不详,宫中无人要它。这样珍贵东西,若是丢了却又可惜的紧,总有些暴殄天物之嫌。

    于是圣上便让父亲自行处置此物,这不,方才到了我手中。

    那老鸨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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