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少林论剑 (第2/2页)

比内行更了解武道，就如方才在寺门，其一语道破林东来身上的状态一般。

    “大师，敢问剑道分为几个境界？”林东来突然问道。

    “剑道分为六个境界！”圆渡不假思索的道：“一般人，只是习练剑术，照搬他人剑招，终身都未进入剑道的门槛，这是不入流剑道！”

    林东来接着问道：“下一境界是什么？”

    “少年热血，那时凌厉锋芒，没有多余算计，没有花哨变化，只有无坚不摧的锋芒，破灭一切的意志，坚信自我，相信手中的剑。就好似施主的剑一，说不上奥妙，若是论剑术品级，只是普通至极，说不上乘剑法，可是落在施主手中，却是纵横河朔，以弱冠之年，与群雄争锋！”

    “就好似当年，后周柴荣打天下，靠的不是阴谋诡计，靠的不是百般算计，而是心中热血，靠着凌厉锋芒。若是论及阴谋算计，后唐、后汉、后蜀、辽国等，皆是人才辈出，柴荣不及也，却多次败于柴荣！”

    “而后来，宋朝北伐多次败于辽军，不是阴谋诡计不足，而是没了心头热血！”

    圆渡说着，似乎在论人，又似论剑，也似是论国。

    “我正在这个境界！”林东来点点头说道。

    圆渡说道：“这一境界，姑且说是，锋芒之剑！”

    “锋则必挫，刚则必折！那下一境界，莫非是要磨去锋芒吗？”林东来问道。

    “剑道，没有了锋芒，还是剑道吗？锋则必挫，只因不锋；刚则必折，只因不刚！”圆渡接着说道，“好钢炼好剑，很多剑自身的材质不行，自然炼制不出好剑。”

    “下一境界，不是舍去锋芒，而是多了一丝无常！”

    “无常之剑？！”林东来问道，心神有些疑惑。

    “到了这一境界，剑道锋芒依旧在，却多了几丝变化，多了几丝琢磨不定！”圆渡道。

    “下一境界，是什么？”林东来追问。

    “无锋之剑！”圆渡道：“无锋，不是没有锋芒，而是处处是锋芒。就好似一座泰山压顶。泰山压下，没有一丝锋芒，只是因为厚重无比，给人压迫更甚！”

    林东来点点头，有些明白。

    平常人，用剑砍人，不论是招数如何锋利，变化如何无常，始终是剑招，带给的恐惧有限；可是一座泰山当空落下，砸向身体，那摧毁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灵。

    无锋之剑，诛杀心灵！

    “那一下境界？”

    “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此境界以微末之物为剑，可称为末剑之境！”圆渡接着说道，“锋芒之剑、无常之剑、无锋之剑，皆是要借助外物，或是靠外物给心灵以自信。而到了这一境界，彻底舍弃了外物，唯有自我，唯有心灵是真实的！”

    “彻底舍弃了外物，唯有自我，唯有心灵是真实的！”林东来思考着，有些迷茫，有些困惑，又有些彻悟，心思不定，思绪杂乱。

    “彻底舍弃外物，不是不用外物，而是将心放大最大。万物皆有限，唯有心无限。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心有多宽广，你的剑道就有多强！”圆渡说道。

    顿时间，林东来只觉得晨钟暮鼓，心中久久难以平息。

    这已经不是他能期望的！

    “而剑道最高境界，则是无剑之境！”圆渡说道，“道有三境，道在我在，可为大罗；我在道在，可为圣人；无我无道，可为混沌。无我，非是我不存在，而是破除自我局限；无道，非是没有大道，而是破除大道局限！”

    说着，圆渡用指头，在茶水中一沾，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圈。

    “大道如圆，而我等所知，在圆内；不知，在圆外。只有无知者，才会说天下无敌。越是强大，圆圈越大，越是感知自身无知。唯有破掉圆圈，打开一个口子，才能摆脱大道的束缚！”

    “到了剑的极致，就会觉剑道反倒是累赘，是束缚，唯有弃剑，才能看到更广阔天地！”

    林东来摇摇头，这早已经越了他的认识，理解不了！

    虽然圆渡所说之语，林东来都曾经听过类似的话，那就是独孤求败的遗刻，但是看过和理解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