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发觉 (第2/2页)
遗讶然失色,霍光也怔忡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道:“谋杀我……长公主行事如此不谨?” 杜延年正色:“燕仓之子安为长公主舍人。” 公孙遗翻了一个白眼:“这是什么意思?长公主与舍人商议,如何杀大将军?” 杜延年一本正经地点头:“虽不中亦不远。” 霍光挑眉轻笑:“哦?” “大将军有兴趣?”杜延年实话实说,“人,臣已带进府了。” 霍光点头,公孙遗立刻起身去安排,不一会儿,燕仓就被两个官奴带了过来。 “假稻田使者仓参见大将军。大将军长乐未央。”燕仓一登堂便参拜大礼。 霍光见他年长,倒也客气:“长者且坐。” “谢大将军。”燕仓小心翼翼地在末席坐下。 杜延年咳了一声:“使者可将详情告予大将军了。” 霍光重民生,燕仓出任稻田使者时也见过霍光,因此,他看了看正席之下的霍光,便开口道: “臣贱息安,最少,不成器,投于长公主门下,平日也无事,这两日却很忙碌,臣便多问了一句,他随口说了,是长公主打算设宴请大将军,臣一时好奇,便追问了一些详情,贱息随口答两句长公主设宴请大将军的安排,听说其向车骑将军借士卒,又设了屏风帷幕,臣觉得与寻常宴席不同,就借探望贱息的名义去了长公主家……” 燕仓顾不得失礼,频频以衣袖拭汗,话也越说越结巴,让霍光听着便不停地皱眉。不过,毕竟是代朝廷外出巡查过的,一番话磕磕巴巴地说下来,条理倒是清晰,没有让人听得云山雾照,摸不着头脑。
“……臣实在是不安……”燕仓伏首,实在是不敢当着霍光的面痛哭流涕,“只能实言以告,请大将军裁断。” 霍光看着燕仓,神色十分复杂。 公孙遗与杜延年并不关心燕仓,而是一直注意着霍光的反应,见霍光如此,不由都一愣,好一会儿才回神,就听霍光说:“长者既忧息子,又何必言于吾?” 霍光纯粹是感慨,然而,听在燕仓耳中,却成了霍光不相信他所言的意思,这让他不禁慌乱起来。 “小儿无知,臣宦于皇帝,岂不知汉律之威?”燕仓再拜叩首,直言相求,“臣不敢求功,只求大将军念小儿无知,苛全其性命即可。” 霍光没吭声,公孙遗却忍不住挑眉质问:“长公主所谋甚大,君焉不欲于险中求富贵?” 燕仓不由苦笑:“臣不敢欺心。若大将军非霍氏,臣岂不欲一搏以求富贵,纵死无憾!然……即便臣不告,车骑将军既动士卒,大将军岂有不知之理?” ——他不是年少之人,他知道霍氏在军吏之中的威望,仅凭那位大司马、骠骑将军的余泽,霍光对大汉兵马虽然谈不上如臂指使,但是,绝对比那个突然显赫的长公主与外戚之家更得军心! ——未必会因为霍光而违背军令,但是,通告一二,权变一二,都不是不可想象的! 事实上,只要想到这一点,燕仓就觉得长公主的谋算毫无胜算! ——既然如此,他还能如何选择? 杜延年不由点头——除非鄂邑长公主与上官安是打算明日即动,否则,霍光必然会知道。 ——燕仓的告举,不过是求个“先发觉”之名。 霍光虽然持刑罚甚严,但是,也不吝于赏功,燕仓今日之举,只要其子的确只是无知附从,性命当是无恙。 果然,霍光给了承诺:“令子若果然系无知而涉案,吾必宽之。” “谢大将军!”燕仓叩首拜谢。 霍光点了点头,便示意公孙遗将燕仓领出去。 见燕仓离开,杜延年刚要说话,就被霍光抬手阻止,随即就听见霍光有些无奈的声音:“曾孙,君逾矩了!” 杜延年讶然望着有内户,就见刘病已低着头,一步一步蹭着,把自己从内室挪出来。 虽然情况不太对,但是,看着刘病已的样子,杜延年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注1:燕仓的官职在中记为“故稻田使者”,但是,在中记为“假稻田使者”。这两个意思差别比较大。假吏,在汉代有的是作为临时授予的官职,有的则是完整的官职名,充作副职。使者本就是临时性的官职,再加假字,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了。因此,本文还是以“故稻田使者”为准。 注2:贱息,对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的谦称。出自“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小儿,对自己儿子的谦称 注3:息子,指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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