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阎魔 (第2/2页)
回首看了看受苦的牛头,心里盘算了一下粪汤的滋味,马面大叹一声,倒拖着黑缨钢枪,也随阎罗离去了。 目送众人远去,孟女仰首冷问:“黑无常,翻反地府,你犯了多大的罪?” 轻释铁链,御着牛头缓缓落下,黑无常依旧居高临下,冷颜无声。 “放了司刑官。”孟女低眉沉声,强压恨意:“阴曹内斗,传将出去,我丰都的脸都丢尽了。” “我要车轮卷。” 终于,黑无常冷冷出声,已经蛮横的丝毫不讲道理。 车轮卷不归司刑官掌管,何必挟持牛头? 就算牛头动手在前,所受的教训也已经足够了。 没有车轮卷,不放司刑官。 这是谁家的道理? 侧头轻笑,孟女不与黑无常理论,语意深幽:“别看你现在站的高,只需让你见一个人,你立即跳下来。” 轻言后,孟女再冷声叮嘱牛头:“牛司刑,等下黑无常撤去铁链后,你最好立即走。要是多事,我不敢保证你受伤的只有鼻子。” 听尽了她的每一个字,黑无常暗自萧瑟。 寒心如冰,谁还能让我动容? 说完这两句话,孟女回步书阁,请出来一个人。 一袭红衣,像火一样红。 青春少女,像花一样艳。 二八年华,清脸削瘦,红唇如樱,眉宇似画。 是她! 东海浪边的她! 化做繁星的她! 痛彻心扉的她! 眉目已呆,气息凝固,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手中的铁链无声滑落。 牛头的封法即除,想了想孟女胁迫在前,自己此时落单,不得不饮恨离去,伺机再报!
忘了驭风,黑无常百丈坠下。 孟女挥袖,隔空摄住了他,将他慢慢扶摇落下。 一步一步走近她,越来越清晰。 她还是她,只是高了许多,瘦了许多,已不再是十三岁的娇女,到了初嫁的年华。 脸上的稚气不再,倾国倾城的娇柔华美。 你极尽美丽,可是,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是谁让你吃尽苦头? 你可以对我说。 她静静孤寂,任凭黑无常慢慢走近,目光与他相接,却丝毫无衷。 你不认得我了? 我是东海浪边的黑君哥哥,红衣已被怒火烧尽。 相隔十步,黑无常驻足,紧锁俊眉,凝息无声。 一万句话哽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想轻唤你一声,不知你的真名。 盼你唤我一声,你却无动于衷。 就这样默默相视,天荒地老,万年无声。 一声轻叹,打破静寂,孟女轻言:“该说的话早晚要说,该认的人早晚要认。” “黑无常,她是我地府的新任刺客——魉情。” 魉情。 两情无言。 两情饮恨。 “要不是今天闹的动静太大,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再见她。” 两情相忘。 两情离殇。 “无妄灾星,舍身取义,我地府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两情孤寂。 两情荒年。 “魉情化身繁星时,只有十三岁,这是十六岁的她。” 十六岁,原来是三年后的她。 一别已经三年?是谁错乱日月? “她已喝过孟婆汤,没有半点前世的烦扰。” 没有烦扰,没有过往。 一路东海,化做尘埃。 她明眸美丽,却空洞无色,说不尽的深幽。 明明在看着我,却似乎视而不见。 耳边笑语,全是过往云烟。 该谢孟女,找回了三年后的她。 该恨孟女,抹杀了她所有年华。 脑中混沌迷茫,黑无常寒意四散,冻的方圆之地降下白雪。 白雪挟冰,冻醒了伏在地上的白无常。 扶着脑袋,他斜斜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一脸茫然:“千军万马呢?怎么全都消失不见了?” 雪纷飞,看到几个人影绰立,白无常追了过去。 见到有雪中俏立着孟女,立即一副嬉皮笑脸:“地府里干娘的本事最大,如果我想看看车轮卷,干娘一定能帮我……” 话未说尽,扫了一眼孟立身边的女子。 这一眼,白无常呆若木鸡。 句不成句,满眼惊疑。 再看向小爷,他眼中只有这个女子,无言静立。 见到白无常也来凑局,孟女讥笑:“没看出来,你装死有一套。” 深吸一口气,对已经痴绝的白无常介绍:“这是我地府新任刺客,魉情。” 情,她的字号里有个情字。 果然是她! 回过神来,擦去头顶的白雪,一脸苦笑:“干娘,这个玩笑开大了,你居然跟我们抢人?” “你错了!” 孟女沉声定语:“是她主动与我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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