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裂变无痕 (第2/2页)
祁铭,那边的泉水与京师泉水有何不同?” “皇太后,天下名泉尽在江南,而中泠泉泉水更是天下一绝,您尝尝就知道了。” 近侍宫女将一盏泉水送至皇太后手上,皇太后举盏轻啜,顿时激灵灵地扬了扬脖子,“如此清冽、甘甜,绝非京师泉水可比!”笑色一闪,旋即敛去,茫然看向朱祁铭,“祁铭,路途遥远,漕运几度辗转,只为一饮而费尽人力物力,殊为不值!” 朱祁铭连忙躬身施礼,“皇太后教训的是。祁铭岂敢劳民伤财?去年冬天有故人下江南,他不敢劳烦漕运使,便以私船携带几坛江南泉水入京,祁铭获赠一坛,但祁铭年少,不懂茗饮之趣,不想暴殄天物。而紫禁城里只有您喜清饮,一坛泉水归于咸熙宫,好茗配名泉,正好物得其用!” 梅子出了里间,为皇太后奉茶,皇太后落座,举盏轻啜一口,缓缓闭上眼睛,沉浸于茗趣之中。 良久后,皇太后张眼望向朱祁铭,脸上不再有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眼中似乎多了道奇异的光彩,深邃中带分柔和,生动而又传神。 迎着皇太后的目光望上一眼,朱祁铭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祁铭,你忙去吧,记得回咸熙宫用晚膳。” 离了咸熙宫,朱祁铭的行色不再匆忙,缓步走在宫道上,驻足迎风静立片刻,觉得内心的宁静、身体的轻松感万分的真实。 回到 别院,朱祁铭的心境却被吕夕谣带来的消息抹上了一分凝重的色彩。 吕夕谣显然在曲廊边等了许久,神色略显焦急,“常德公主命近侍嬷嬷前来传话,要你去栖仙楼看好戏。哦,公主和驸马都尉都不能陪你。”
栖仙楼?朱祁铭心中一震,脑中立马闪过郕王的身影,想即将到来的风波引起了方方面面的警觉与关注,常德公主此时捎话,自有深意。 难不成她知道我急于见郕王? 可是,此时与郕王单独外出,太引人注目了!于是,朱祁铭茫然看向吕夕谣。 吕夕谣似读出了朱祁铭的心思,“不是还有赛罕么?我在赛罕耳边鼓动一番,赛罕肯定不会放过瞧热闹的机会。不过,陪赛罕外出,你还得去皇上那里请旨。” 朱祁铭点点头,想此刻皇上肯定在乾清宫里,当即叫上小喜子,匆匆出了别院。 到了乾清宫门前,留小喜子在外,等御前内侍通传之后,朱祁铭跨入正殿,见皇上正在阅览题本、奏本,御座侧前方那个往日里归王振专用的特殊位置,此刻却被武隆占据了。 “臣越王祁铭叩见皇帝陛下。” “平身。”皇上舍了题本、奏本,抬起头来,“你来得正好,瓦剌太师也先的胞妹玩得可还开心?” 朱祁铭正身后极自然地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的脸色一如往常,“回皇上,她一切都好,眼下正在别院习琴。不过,她想出宫赴乐坊赏舞,臣特来请旨。” “赏舞?传教坊司的人入宫不行么?罢了,既然她有此意,不宜扫她的兴。”皇上淡然一笑,“草原女子能歌善舞,有此喜好也不足为奇。越王,你要当心,绝不可让赛罕有任何的闪失!这样好了,朕命禁卫着便装随你们出宫。” “是。陛下,臣不谙舞乐,怕经不住赛罕三问。” “这倒也是,算来算去,唯有郕王熟悉舞乐。”皇上笑色一敛,目中有丝冷意,朱祁铭只觉得心一紧,一种莫名的不祥预感滑过他的脑海,狐疑间,又听见皇上开了口:“郕王倒是求之不得!他就要成年了,跟在赛罕身边成和体统?你不谙舞乐倒也无妨,叫上那个何······那个司赞即可,她是尚仪局的人,不会不谙舞乐,再说,有个妇人陪在赛罕身边也是好的。” 朱祁铭心中尚在迟疑,嘴上却应得十分干脆:“臣遵旨!” 他移目看向武隆,见这个天子身边的红人微微弓着身,气韵与以往迥然不同,不再是那副引颈盼圣宠的苦吏模样,而是目光如炬,精神十足,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傲气,毫不掩饰地流露着乍宠新贵后的得意。 “臣告退。” 朱祁铭出了乾清宫,情绪有些低落,四下张望不见小喜子的影子,这令他胸中升腾起一道莫名的怒火。 紧走几步,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的宫道上。 “那个内侍被洒家撵走了。越王殿下,可否与洒家小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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