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死相拼 三 (第2/2页)
打击。周纪芬叫耿玉荣快跑,争取赶在耿庆双的前面,把刘芝叶抢出来。 刘芝叶是一个不怕事的人,她谢绝了耿玉荣的好意,说她长得不丑,不愁着到大家的面前站一站。见了耿庆双他们,她继续坦然对待,说这是一个可以扬名的机会,应该好上谢谢他们这些大队领导们。 在被押解着去会场的路上,遇上了从徐家坡过来的一副粥挑子。这个外村的青年,见刘芝叶的那双手被捆了,觉得奇,老是跟着瞅。由他的这个举动,才使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个时候的刘福义很老实,闭着眼睛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挨了一顿毒打的他,强力抑制着怒火,劝自己要长心眼,不要在这风口浪尖上乱使性子,得把力气存下来,留给鱼叉和砍刀。他正在猜想着自己的支持者徐丰玲会不会过来时,猛然听到身旁有了女人的哭声。哈,这里可不是女人来的地方,原来是有的人比自己还倒霉,这个不幸的女人会是谁?他万万没有想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的闺女。他稳不住了,开口大骂。 耿庆成那黑乎乎的四方大脸冷冰冰地板着,浓眉下的两道目光扫向刘福义。谁也能看得出,他正在想点子叫劲儿。 “想玩命啊,快闭上你的臭嘴。”对事态不善于分析的耿庆双,举起来了一把椅子,要劈向刘福义。 眼下的刘福义,不再顾及什么,快步冲上去要拼命:“小子,看看我敢不敢弄你个死的!” 没有想到对方敢豁上,耿庆双吓糟了,一蹦一蹦地跑到了远处。刘福义把积存在心里的那些火气撒向了那把椅子,咧开大嘴嚎哭了一声,抬腿猛力踢过去。这件东西吱吱叫着朝前滚,逼迫着人们急速朝后退。从徐家坡过来捞油水的那个人为了看热闹,早就不照顾买卖了。坏了,有三个人倒在了粥桶上,白花花地弄了一身。大家见了,爆起一阵一阵地笑。
这还了得,今日个重要的是批判资本主义,搞资本主义的却赶到了门上。耿庆成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摔了桶,砸了扁担。 那个卖粥的青年,是被徐丰玲鼓动来的,他求他过去阻止:“徐书记,耿庄穷,没油水,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听了你的话,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哪.” 徐丰玲走过来的目的,是想搅乱这个会场。可看到耿庆成要疯,他不敢对抗了,悄悄躲到了人群里去。 等会场上静了下来,耿庆成登台讲话了。他所讲的内容,基本上都带有政治色彩,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很少有人去细听。不知是哪个持有不满的人,在那里弄出一声响亮的哈欠。 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了,刘福义向闺女的面前靠了靠,低声宽慰说,不用怕,天气热,是久不了的。“好孩子,回到家,我给你煎上两个鸡蛋。” 本来以为不是多大的事,可当戴上白纸帽子往这里一站,腿就软了。听了这些让人温心的话语,刘芝叶委屈地再次哭了,说:“不用惦记着我,还是留着鸡蛋换盐吧。” 看到了闺女的眼泪,刘福义又控制不住自己了,高声喊出一句:“这个社会不养人!” 耿庆成收紧了眼角的鱼尾纹,严厉地盯了刘福义一眼,继续讲:“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深入开展到今天,把阶级敌人压制的不敢抬头了,但还有一些反革命分子在那里兴风作浪。我们要抓住阶级斗争这个纲、抓住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斗争的这个纲,同他们进行较量。如今,资本主义有所抬头,使人痛心的是,贫农刘福义,已经深深地滑到这条邪路上去了,我们要……” “去你娘的,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见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刘福义又忍不住了,吼了起来。 耿庆成带着极大的不满瞪了刘福义一眼,把嗓门提到了无法再提高的高度:“加强无产阶级专政!坚决镇压反革命!在会的民兵同志们,要紧握无产阶级铁拳,狠狠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 几个民兵把枪栓拉得噼啪乱响。 怕动起手来爹吃亏,刘芝叶哭着求他别再对抗:“……别别别,可别,人家的人多呀!” 一股火气冲上了刘福义的头顶,他的眼前变得昏暗了。他的脸相也发生了变化,额角上的那些动脉管胀得要爆裂,两道眉毛耸起,胡子八叉的嘴张的很大。他的这些表现,像是呼吸发生了困难。 见爹有危险,刘芝叶把那求助的目光,投到了耿玉荣的身上。 “刘芝叶犯了什么事?”耿玉荣壮了壮胆子,发出了一个问。 有人嫌她的声音不大,重问了一次。在得不到回答之后,人们一阵乱动,大声议论了起来。刘福义把那温热地目光投向了大家,这目光里带着谢意,也带着哀求。 这种过火的批斗方式,让人的心里感到发酸,不知是由哪一位带了个头,会场上起了哄,退去了不少人。 散了会,刘福义没有急着回家。为了报这个仇,他不嫌累,串了几个门子,借来了一棵土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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