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出乎意料 一 (第2/2页)
过来。 事情还没有终结,耿庆成继续在那里施展骗术。他仿冒着徐丰玲的腔调,在大喇叭上说,国家有了新的纲领和新的政策,这两个问题都关系着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由于事情重大,县领导们要亲自下来进行传达。生产队要放假,学生要停课,不管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娃娃,凡是能走动的,抓紧到耿庄前面的河滩上进行集结。 耿庆成的这个表演很不错,没有引起人们的任何怀疑,又顺顺利利把这一炮彻底打响了。 透过窗子,望着人们成群结队地朝着那个指定的地点走去,徐丰玲急得冒了汗。耿庆成见了,在那里得意地嘿嘿笑。徐丰玲不服,恨得跺响了脚。耿庆成走过去撕着耳朵对他进行嘲弄,说他的本事是那么的低劣。徐丰玲那个气呀,真想与他们闹个天翻地覆,可没了自由,只可翻翻眼睛发泄一下。 为了把事情办得牢靠,耿庆成没有急着撤,直到空了街巷,才放了他们俩,带着成功的喜悦匆匆走去。 徐丰玲不想看到失败,叫徐春生想法子把人弄回来。他严厉地瞪着眼睛对他说:“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一定不要给我打埋伏,把所有的本事统统给我拿出来。” 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徐春生很有信心地向徐丰玲下了保证,说就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也有九分。 河里的水变化无常,一场大雨会把河床灌满,晴上几天就会露出一片一片的沙滩。在靠近耿庄这边的一片沙滩上,站满了两个村子的几千号人,呼声和吵声搅成了一片,乱杂杂的。河堤上,对头摆着三张桌子,朝着人群的这一面贴着纸,纸上写着:“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 耿庆成在那里主持会议,看得出,他十分得意。 任其到桌子后面一站,立刻无了声息,无数道带着各种色彩的目光射到他的脸上。 当耿庆成作了开始的宣布,任其劈手止住稀稀拉拉的掌声,伸长脖子说:“生活在伟大祖国怀抱里的贫下中农们,生活在广阔天地里的同志们。”他好像是站在北京天安门城楼上,向全国的人们进行讲话似的道了开场白,继而,“人生的道路是崎岖的,我们的斗争是艰苦的。在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中,我们的敌对势力还在那里兴风作浪。那些阶级敌人把变天账装在心里,常常向我们抛出一张张毒牌;那些反革命分子和那些右派分子,持有形形**的念头,时时刻刻想向我们进行攻击。我们要警惕他们的毒菌侵袭,防止他们腐蚀我们无产阶级的健全肌体。
“在我们关注着这些毒虫的时候,还要警惕无政府主义。这种主义是一种反马克思主义的机会主义派别,它的要害是反对无产阶级革命。徐丰玲存有严重的无政府主义,他以感情代替政策,迷信自己,独断专行,不讲路线,把徐家坡搞黑了。真是使人悲痛,在我们打天下的时候,他是一位英雄。在这社会主义建设中,他迈错了步子,认敌为友,不按客观规律办事,主观主义地搞瞎指挥。他存有浓厚的私有观念,大胆地支持社员搞投机买卖,大力投资建设谋私利的基地。 “无产阶级专政,只有依靠贫下中农才能实现;党的政权,只能掌握在贫下中农的手中。徐丰玲竟然去依靠地主的儿子徐春生,这是没有阶级觉悟的体现,这是危及社会的大条条……” 提起徐春生,徐丰玲想起了他当前的任务。真让人纳闷,怎么老是看不到什么动静呢?徐丰玲不愿再等下去,想搅乱这个会场。徐丰玲皱起眉头认真地想了想,向身旁的一个人交待了几句什么。 在任其停下来喝水的时候,那个人高声问:“任书记,我们这些庄户人,实在是不想再过这种穷日子。你说,到哪年哪月我们的粮囤才能满?到哪年哪月我们才能过上富足的好日子?” “快了,同志,快了。好景在后头,我们的社会主义正在蓬勃发展,我们的祖国建设正在大步前进。” “到底是在今年呀还是在明年?请你说得具体一点。” “我……”对这个问题,是说不准的,任其在那里犯了难。 在切合实际的前提下,进行思想教育是有效的,在这种状态下,产生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人们并没有把任其所讲出来的这些大道理放在心上,还对他产生了不满,在那里喊起来: “如果我的自留地里有很多很多的韭菜,决不会去偷着割别人的。你光讲思想白搭,还是来点实的吧。” “政策是人制定的,不对就改!” “我们不想饿着肚子,请你们把抓阶级斗争的那股子劲儿放在农业生产上,多打出一些粮食来。” 没有想到下面会乱起来,任其慌了,向耿庆成讨办法,问他应该怎么办,是不是需要把那些民兵派上去。 在那里维持会场的民兵是不少,可利用他们是不行的。耿庆成叫任其抓紧讲,用大喇叭把他们的议论压下去。 对,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任其赶紧清了清嗓子喊起来:“执行党在农村中的各项政策,是一项严肃的政治工作。我们要向社员们不断灌输伟大的社会主义思想,我们要经常组织他们批判资本主义倾向……” 当任其说累了停下来歇口气的时候,徐丰玲抓住时机又对周围的人进行了鼓动,他们又在那里喊起来: “我们是拥护社会主义的,只是不赞成你们的这种办法。” “对对对,完全对!我们也是拥护咱们共产党的,只是看不来你们的这种领导方式。” “滚下来,别在那里瞎咋呼。” 这是严重挑衅,是不能允许的,任其跳了起来,挥着拳头大吼:“我们要坚决还之以无产阶级铁拳!我们要与他们坚决做不调和的斗争!” 就在会场上混乱了的时候,徐春生在村子里点着了一个大柴垛,那火焰冒得老高老高。首先看到的是任其,他以为是烧着了房子,冲下堤堰,带头朝那个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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