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樽记_第九十三章 忧心如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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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 忧心如醉 (第2/2页)

怪些。铿钟摇簴,揳梓瑟些。大殿气势恢宏,华丽而繁复,各种珍奇一应俱全,珠玉翡翠琳琅满目,奢华到了极点。

    可即便珠宝再亮,殿内依旧显得很暗,闪烁的烛火是唯一光源,让人着实不太舒服。

    “父王。”

    公子俱酒跨上台阶,来到晋孝公跟前,弯腰,俯首,再拜,起身,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利落,繁复的礼节被他行得游刃有余。

    年迈的国君端坐于案后,黑色长袍,上绣金纹,气势威严,精神矍铄。在他身后陈列着一尊尊青铜方鼎。

    鼎,乃是天子的象征,因为它分量重,象征天子大器稳重、言而有信;它四平八稳,象征王权的威严肃穆、不可撼动。然而一言九鼎的人,全天下终究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周室衰微、九州辐裂、多国混战,各国诸侯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纵缔交,相与为一。行军用兵之道,奇计迭出,穷兵黩武,不断向外吞并扩张,扩大势力范围,为的便是有一天能够问鼎中原,一统天下。

    “不知父王此番唤儿臣前来,所谓何事?”冷冽的声音在殿里响起,有些突兀。

    “怎么,酒儿的疯病治好了?今日竟如此恭敬识礼,倒让寡人一时间不知所措了。”孝公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语气不咸不淡。

    他听出了孝公话中的针尖麦芒,心里清楚父王对他有意见,但面上仍不露声色,只是淡笑了两声道:“父王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儿臣一向恭敬识礼,打从心底敬重父王,爱戴父王,只是那日情绪不佳,喝了些闷酒罢了,孰料喝过了头,想出门透透气,这才不慎冲撞了父王的步撵,害得父王受惊了。儿臣向父王赔罪。”

    “呵呵,寡人倒是无妨,只是毓夫人受了不小的惊吓,那日过后还病了一场,不久前才刚刚恢复。苦了她了。”

    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他咬紧牙关,竭力克制住胸中燃烧的怒火。

    这个荒yin无能的昏君,整天就知道女人,国家不毁在他手上才有鬼!毓夫人,毓夫人,张口闭口就是毓夫人!一个贱婢罢了。这女人何德何能,竟能让父王如此高看她,不仅夜夜专宠,还能乘王撵……

    他仰头望向房梁,内心不由沉重起来。母妃这几日的病情又加重,整日咳个不停,精神都快被拖垮了,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整个人病殃殃的毫无生气,汤药换了一副又一副,却依旧不见好转。可……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连一眼都不愿施舍给母妃,却日日专宠那个出身低贱的婢女!那个该死的贱婢,怎能和出身高贵的母妃相提并论?

    大概是因为母妃进宫时间太久,已经失了新鲜感了吧……公子俱酒悲观地想。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母妃已韶华不再了。总有一天,毓夫人也会步母妃的后尘吧……

    那有一日,他会不会也步父王的后尘?

    “儿臣自知有愧,还请父王降罪责罚。”他屈膝跪下,以头触地,体貌恭敬,言辞恳切,“儿臣愿给毓夫人赔罪,还望她不计前嫌,不要迁怒怪罪于母妃。”

    “罢了罢了。”晋孝公摆摆手,语气生硬,“你是世子,身份尊贵,随随便便给一个女人赔罪,岂不是让人笑话?”

    “谢父王体恤。”公子俱酒谢过孝公,起身。

    “不过……寡人看酒儿近些时日情绪不佳。酒儿啊,你要知道,若你时常抑郁,独酌闷酒,长此以往,不仅会积郁成疾,还可能会酿成更大的祸患。寡人以为,是酒儿身边缺个可心人,独自一人觉得孤独寂寞,时常感到烦闷抑郁,千言万语无人倾诉,难以控制情绪——”

    “父王……”他明白晋孝公的意思,并试图拒绝,“父王,儿臣并无此意,只是一时心绪烦闷罢了……”

    “非也。”晋孝公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酒儿没试过,又怎知自己身边不缺人?有个可心人,便能时常陪酒儿说话,唱个小曲儿,跳支舞,给酒儿解解闷也好。”

    公子俱酒闻言气绝,但也只好忍着,面上不露声色。

    孝公端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啜着,神色悠闲笃定:“再说了酒儿,算算年纪,你已经十有六了,你的同辈们在这个年纪即便不成家,身边也有三四个侍妾了,哎,就数你最犟,一直拖到今日。”

    “回父王,儿臣今年十有七了。”

    “咳咳!”晋孝公干笑两声,低头喝茶,以掩饰他的尴尬,“十七就十七吧,那更应该成家了不是吗?寡人知道你对这种事异常挑剔,故而特意命人编了一卷名册,这上面列出的女子,都是寡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是端庄秀丽、温婉可人的窈窕淑女,身份高贵,知书达理,富有涵养,且基本与你年纪相仿,皆是待字闺中,冰清玉洁。你且看看吧。”

    晋孝公从案上拿起一册书简,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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