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木匠房 (第3/4页)
锛”南方是看不见的。它同“斧”的区别在于,装木柄的孔。“锛”是开在正面的,“斧”是开在侧面的。削平桌面,北方的匠人用的是“锛”,是自上往下地砍削,南方的匠人用的是“斧”,是从右往左地砍削。所有自古以来就有“北锛南斧”之说,可以说各有各的优点,各自平分秋色吧。 拼装完了的桌子、板凳,都刷上了油漆。放在了木匠房门外的场地上,占了很大、很大的一片。 场长、政委、马副场长、栾副场长来验收了。这是七三三一农场,建场多年来的一件大事。战士们终于能够,坐在桌子上吃饭了,多让人兴奋啊。 栾副场长亲昵地抚摸着,平光如镜的桌面,咀里“啧!啧!”地赞叹着。 场长和政委围着桌子、板凳转着,像孩子似地笑着。马副场长则一屁股坐在了一条板凳上。他这一百六,七十斤,猛地坐在了板凳上,板凳竟然“吱咯”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好凳子!结实着呢!”他感叹着,“这凳子管用啊!” “王师傅,您带了三个徒弟。您能告诉我哪个徒弟学得最好吗?”场长问。 “他!”王师傅指着站在最后的那个,竖起了大拇指,“他是这个!”王师傅激动地说。 “你不会真的是木匠世家出生的吧?”场长问。 “不是!”姬季远站了出来,“我父亲是个司机,开了一辈子的汽车。”姬季远回答。 “他来的时候,什么也不会干,但他现在是这个!”王师傅又一次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来的时候一点也不会?才一个月就这个了!”栾副场长不相信地竖起了大拇指。 “是的!真不假啊!当时我差点把他退还给您们了呢!”王师傅激动地说,他抓起姬季远的左手“你们看!”只见姬季远的左手,从食指到拇指的一圈的手背上,层层叠叠地,结满了未长好的血痂,“他是用全部的命在学!他是用全部的心在学的,他……!”王师傅难以说下去了,他转过了身去。 “唉!……”场长也转过身去了。 “唉!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有一本书,描写了从地狱到天堂的全过程,那本书叫什么名字啊?”政委问。 “神曲!”姬季远回答。 “作者是谁?”政委又问。 “但丁!”姬季远又回答。 “他说的最有名的一句名言是什么?”政委又问。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姬季远又回答。 “是啊!没错!但你可要永远记住这句话啊!”政委意味深长地说。 “我明白!我永远记住这句话!”姬季远一字一字地回答着。 木匠房的工作结束了,三个师兄弟,拿着各自的行李,准备回到自己原来的单位里去了。 “你等等!我还有点事”王师傅拉了拉姬季远。 姬季远放下了行李,随着王师傅坐到了一条凳子上。 “我……我……”王师傅说了两个我,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师傅!您怎么啦?您别这样。”姬季远不解地问。 “我……我对不起你!”王师傅抽泣着。 “没有啊!你对我那么好,你教会了我那么多的手艺!” “你刚来的时候,我对你这样的态度,太伤人了啊!”王师傅的眼泪还在掉着。 “没什么,没有伤到我,你不要这样想。再说,我当时是什么也不会嘛!”姬季远着急了,拉着王师傅的手,安慰着,解释着。但王师傅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意思。 “唉!……!王师傅擦了擦眼泪,“你等一下”他走到里面,拿出了一块长方形的木块。 “你走了,我也没有什么送给你,这个留个念想吧!”王师傅把那木块,放到了姬季远手中,“这是一块没有枝丫的柞木的木心做的,纹路不歪斜,是做刨子的好材料,我留了好多年,送给你吧!”王师傅说。 “不行,师傅,您是做这行的,您自己用得上的。” “留个念想吧!”王师傅感叹着,突然转念,“我想问一下,你叫什么,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叫姬季远,季节的季,远近的远。” “我会记得你的,也想你也能记得我这个,半啦子的师傅?”说着王师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交到了姬季远手中。姬季远打开,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三个字“王如松”。 “这是我的名字,记得我!”王师傅紧紧握着姬季远的手,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姬季远也激动得热泪盈眶,“我会永远记得您的,王师傅!” “能够让这么个硬汉,掉那么多的眼泪,这有多难啊!”姬季远感叹着。 姬季远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学会了,锛,凿,斧,锯,刨的全套木匠手艺,如果评木工级数,“应会”他能评个五级吧。他感叹着,走向了三班所在的棚屋。 至于,那块刨子料,一直被姬季远珍藏着。几年后被姬季远,按王师傅交的方法,做成了刨子。他用这个刨子,为同学,朋友,打了十几套结婚家具。一直到他当了厂长,才撂下了这份手艺。 姬季远背着行李走进棚屋,大家都高兴地迎了上来。
“哟!我们的姬木匠回来啦!”张班副调侃着。 “去时是姬战士,回来已是姬木匠了,仅一个月就沧海桑田啦?”胡班头回问着。 “我确实学会了木匠活,赶明儿你们俩要结婚时,我给你们打傢具。”姬季远调侃着。 “那要看我们阿毛弟弟啦!”胡班头眼睛瞄了瞄阿毛。 “那又有什么问题!三十六只蹄膀(猪大腿)准备好啊?”阿毛眨着眼睛笑着说。 上海有个风俗,媒婆介绍成功了,男家要送十八只蹄膀给媒婆的,以示感谢。 “什么蹄膀啊?”张班副纳闷地问。 “就是猪大腿。”姬季远解释着。 “要送三十六只猪大腿?”胡伟也摸不清了。 “这是上海的规定,但两位老大这么照顾小弟,就免了吧!我老爸上个月来信,可是把我夸拽了。” “那不行,该给的一定要给。”胡伟冲张班副歪了歪咀。 “对,要给!上海怎么规定,我们就怎么给!”张班副慷慨地说。 “我知道!这牵涉到后续动力嘛!”姬季远说。 “对!对!你说到点子上了”胡伟指着姬季远大笑,“这不八字还没有一撇吗?” 大家都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什么事那么高兴?”候连长走进来问。 “这个,”胡班头眨了眨眼睛“不能说。” “哟!还不能说呐?现在我命令你,说!”候连长假装一本正经地指着他。 “这是大事,传宗接代的大事,你说能说吗?” “什么传宗接代?” “连长,我跟您说吧!他们俩个班头,快三十了还没有对象。但家里每月一封信,催着要照片,这北大荒也不能去牛圈,猪圈里照,是吧?……”阿毛细细地道来。 “好了!我明白了,就是让你们俩,回四六九帮忙找对象是吧?” “对了,你看连长真拎得清!”阿毛高兴地说。 “什么拎得清?”候连长不明白。 “连长,这是上海话,就是“搞得懂”的意思,”姬季远解释着。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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