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七)山长家宴 (第2/2页)
了敲门声。 这是阿秀弟弟阿茂的声音,阿图手里刚夹了一块蹄花,赶紧送进嘴里嚼几下吞掉,随即就站起身来。 有人来了,起身迎客是种礼貌,虽然他也是客。杨继擀却在他胳膊上一拉:“是阿茂,又不是别人,你吃你的。” 与此同时,阿秀口中喊着“来了”去到门口把门一开,放进来一个年轻人,穿件灰布小褂,就是她的弟弟阿茂,大名小觉茂。 阿茂这人阿图只见过一次,那还是在杨山长的喜酒席上,听说是在一条运煤的散货船上干活。 杨继擀瞧见阿茂进来,往身边的位置一指,道:“阿茂,来陪姐夫和阿图喝几杯。” 阿茂应了,和姐招呼了一声,随后走到桌边坐下,喊一声“姐夫”,神情间倒是显得拘谨得很。他二十岁出头,面皮白净,眼眉都是精致,和阿秀倒很有几分相似。 阿图觉得这个阿茂似乎很怕杨继擀,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怎么敢喘,略一思索,总算有点明白了。杨继擀这人虽然一身正气,行事光明磊落,但却是有点臭清高和臭脾气,不怎么看得起人。再说,随着傅兖的势力越来越大,加上傅家人个个都是对这位杨山长礼敬有加的,他在这顿别的威望也是越来越高。所以,象阿茂这种既没读过什么书,也没干出点什么名堂的小年轻,在他的面前就只好缩着脑袋做人了。 本地规矩是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去厨房。可既然阿茂来了,阿图也不算外人,杨继擀便对着她说一声:“阿秀,你也来坐吧。”于是阿秀拿了两副碗筷出来,四个人坐成了一桌。
阿图端起酒壶就往阿茂的杯子里倒酒,住满后,一端自己的杯子,笑吟吟地对他道:“来,阿茂,我敬你一杯。” 阿茂这人着实拘谨,即便是刚才阿图跟他倒酒的时候,都用双手扶住杯子,口中连说谢谢,见阿图要跟他干杯,赶紧端起杯子跟他喝了。 这样喝了几杯后,阿图总觉得他有些意兴萧瑟。阿秀也看出来了,便问:“喂,阿茂。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阿茂否认。但杨继擀却哼了一声,板着脸道:“阿图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心事说就是了。” 阿茂叹了口气,面带赫色说:“姐夫,小弟没活干了。” 细问详情。阿茂就说他这两年一直在一条煤船上做水手,也还附带做些铁木器材的修理活。但这煤船经营连亏了数年,前几日这个船东终于撑不住了,就解散船工并准备卖船。因此他就失业了,正为这事愁着呢。 阿图听了这番话倒高兴了起来,在杨继擀夫妻诧异地目光下,反复且不厌其烦地和阿茂聊起了行船的事。 这样边吃边喝地聊了半个钟头后,阿图道:“阿茂。我准备开着这条船去京都上学,你要愿意就来船上帮我,我给你三倍的月俸可好?” 阿茂面露喜色,但却不敢冒然应承,眼光直往杨继擀那儿瞟。 阿秀略一寻思,想到自己这个夫君最是古板,前些时都提过想让他帮着阿茂寻个好点的前程,可他一直都没动静。再想想这个赵图,以往的事就不提了,光是最近这一战,不但帮傅家打赢了仗,还带着两个兵发了财,这份才能与义气都是没得说。阿茂若是跟了他,往后定能有个看顾。心中有计较,便拿手肘往杨继擀胳膊上一拱,催促道:“当家的,你倒是发个话啊。” 杨继擀被老婆一催,也定下了主意,端起杯对着阿图道:“你是前去京都读书的,本只是个学生,但先生我知道你的本事,也相信你定能成一番大业。我这个妻弟没读什么书,可脑子还算灵活,为人也本份。他跟着你是他的造化,也不要什么三倍的月俸,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若有出息,你就帮他一把,若死猫扶不上树,你就赶他回来。” 阿茂和阿秀见他许了,顿时大喜。当下,一桌四人都举起了杯子,同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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