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雪夜里话土匪 (第2/2页)
敲去了。”铁大哥点头说。 “哎,你们后头路还长呢。你们选这路老远了,绕呀。前头还几个地儿要过呢。”杨老汉望着烟锅说。 “哦,老人家,后边还有多少路,怎么个过法?”阎风听到杨老汉说后边路还长,留神问道。 杨老汉伸出干树藤样的手,一根根指头掰过去,一共数了五根。 我望着他那五根指头,心里拧了一个疙瘩,五个是什么意思?还有五倍的路程吗? 杨老汉说:“后头起码还有五个坎要过,往前是黑熊涧,跟着是白虎岗,再到野猪林,翻过荆棘岭,穿过将军坟,估计才到走了一半的路吧。” 众人一听还有那么远的路,而且各个地名一听就是凶山恶水,野兽丛生的感觉。 阎风望着刘大哥问:“这几个地方好过吗?” 刘大哥收起了笑容,摸了一把胡子,摇摇头说:“不好过。” 大家一听不吱声了,心里各自盘算着各自的心思。我心里嘀咕这几个地方光听名字就有不少凶猛的野兽,若是遇不到还好,遇上了可怎么办?凭我们几个跟那些熊,老虎,野猪,能打的过吗?虽然我们人数也不算少,除我之外都是打过仗的人,但和野兽斗却未必有十全的把握。 我问:“大爷,那几个地方您都去过吗?” 杨老汉说:“以前也走过,那时候年轻,也不怕,现在不敢了。其实野兽没啥,就怕遇到胡子。尤其是荆棘岭,里头都是胡子,去了还能出的来。不过你们这会过没准运气好,他们都去猫冬了,但愿还没回。” “猫冬?啥意思?”我听这话难道土匪和猫还有一层关系。
“猫着你懂不?见过猫不,冬天圈一起,不动唤了。冬天里大雪封山,路也不好走了,土匪也要过年呀,就拿了钱回家了,或者找一个地儿待几个月,等开春雪化得差不多了再回来。”杨老汉给我仔细那么一说,我算是明白就跟学校放寒假一样,土匪也要冬天休息。 “那土匪过年咋回去呢?家里人不问呀。怎么说?去当土匪啦。不是要全家枪毙的吗。”我好奇在土匪还过年这事上,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杨老汉把旱烟在地上磕得绑绑响,说:“有家的就回去说去外地做生意了。没家的,就找相好的去。有的找海台子,有的拉帮套。拉帮套就是找一个嫁人的女的,家里有丈夫在就一块睡,也不忌讳,等于家里有个帮手。”顺便还给我解释。海台子指暗娼,或者找鸡毛店也能对付一冬天。 我大笑说:“那家丈夫心真宽呀,还让媳妇跟土匪睡。” “那是,被窝里三人才暖和呢。你闹上半夜,我闹下半夜,咋个就不行了……”杨老汉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酒,舌头就大了,说话开始断片,脑袋不住的画圈。 阎风和刘大哥对视了一眼,跟陆常友说:“不早了,大家分地方睡,把他抬后头去。” 陆常友走过去,拍拍大爷喊了几身。杨老汉醉倒在地,不省人事。陆常友过去扶他,我跟着上去搭把手,抬起杨老汉往后门走。 出了后门是一个牲口院子,有个草料窝棚,里面堆着厚厚的干草。我们架着杨老汉到了窝棚里,把杨老汉放下。我刚想说什么,就见陆常友手中寒光一闪,我急忙抬手按住,他手里的匕首顿在了空中。 我大惊,问:“你干什么?!” 陆常友说:“宰了省心,万一半夜跑了呢。” 我说:“人家收留我们,你却要杀人家,黑了心你,不怕老天报应。” 陆常友哼了一声,说:“那行,你睡这看着他。他要是跑了,明天拿你是问。”说完收起匕首,转身回屋去了。 我见这牲口窝棚是四面木板做的墙,顶上有个盖子,好歹算是一个避风的地方。里面堆满了草料,用来盖住了身子,过夜不是问题。 我把上头被雪打湿的草料拨开,单要里面干燥的。先扶着杨老汉躺好,再用干草给他厚厚盖了一层,自己再躺下,睡在一旁,也拿草料盖严实了。这样一弄身上倒也暖合,就是脸露在外头挨冻。 闭上眼,耳旁北风呼呼吹着哨声。心想这辈子还会在北方的寒冬里,在一个牲口窝棚里睡上一夜,跟那雪地里搭木头帐篷比,也是别有风味了。 我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忽然手背上被一个东西摸了一把,立刻睁开眼,就感觉自己一只手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那还是一只粗糙干燥的大手。 就听耳边一人说:“娃娃别吱声,我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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