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难相继 (第2/2页)
连俊鹤儿何时跟在身后,也浑然未觉。迷迷糊糊间,忽听流水潺潺,伴随鸟语轻鸣,悄然拂过心间。 古辰举目望去,却见不知怎地,竟又走到山谷之中,怔怔瞧着两栋木屋,触景伤情,心头大怮,落寞已极:“彦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彦弟了,芊芊又生我的气,不愿见我了。” 他念及芊芊,越发伤感,但觉一股悲愤直冲胸臆,霎时眼角一酸,几要落下泪来。当下倚门而坐,望着如钩银月,木然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睡意袭来,歪头睡去。 醒来之时,天色已然光亮,古辰揉揉惺忪睡眼,站起身来。忽听一声鹤唳,循声望去,却见俊鹤儿早早抓来两条大鱼,放在地上,朝古辰连声直叫。 古辰大是感动,一扫昨日不快,笑道:“俊鹤儿,还是你对我好。”随即生起火堆,将两条鱼烤得酥软香脆,与俊鹤儿分食。 饱餐一顿,古辰舒展腰身,正待收拾残物,忽见一道白色人影站在对面河岸,虽然背对自己,但身段婀娜,乌发如瀑,显是女子无疑。 古辰初始一怔,紧接大喜过望,放声叫道:“芊芊!”一边喊着,一边往河岸走去,笑道:“芊芊,你不怪我了?” 话音方落,那女子翩然回身,容貌竟是极美,顾盼生姿,出尘绝俗,淡然含笑。只一瞬间,古辰如遭雷击,目定口呆,万不想竟会在此地遇上花寂幽,一时僵在原地,口舌打结,讷讷道:“花……花仙子?”
花寂幽微微一笑,颔首道:“古师弟,你也在这里?”古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息,面如血染,一颗心砰砰狂跳,几乎蹦出喉咙。又自忖身份卑微,与之攀谈,不免自惭形秽,没来由心间涌上一阵羞意,浑身犹如万针齐刺,不适到了极点,忽一转身,落荒而逃。 “我……我干嘛要害怕她?我干嘛要逃?”古辰低下头去,大步飞奔,心跳如鼓,清晰可闻,“我……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跑什么?”心中虽作如此念头,但不知怎地,双腿好似不受控制,恨不得插翅而飞,跑得却是更快了。 他毫不停歇,一气奔到七星斋门前,方才停下脚步,满头是汗,气息粗重,一屁股坐倒在地。敢情心慌意乱之下,竟连真气也忘记运转。 古辰喘气半晌,摇了摇头,委实想不明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一抬眼,忽见卢天铸负手立在门前,瞪着被毁得七七八八的药圃,脸色铁青,痛惜不已,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俊鹤儿亦在此处,围着药圃,团团打转。 古辰见他神色灰败颓然,显然大病初愈,应当是替苏武打通经脉之后,耗损真元过多所致,不由暗自担心,上前道:“卢道长,你身子好些了么?” 卢天铸却不答话,略带愠怒道:“辰儿,你知不知道是何人,敢如此大胆,来盗采老夫草药?”古辰心中一惊,欲要如实回答,又有些畏惧,生怕卢天铸一怒之下,前去找清诃的麻烦。 卢天铸瞧他目光闪烁不定,欲言又止,心下了然,语气稍缓,道:“辰儿,你既然知道是谁,何不痛痛快快说出来?”古辰犹豫一阵,吞吞吐吐道:“卢道长,我……我怕说出来,你会生气的。” 卢天铸一怔,哈哈笑道:“怎么会呢?现今苏儿经脉已通,伤势大好,为师要这些药草来,又有何用?老夫只是好奇,到底何等人物,敢来我七星斋大肆掠夺。”他深知古辰性子老实,不爱惹事,若不诳他一下,定然不肯从实招出,是故此话言不由衷,压下心头怒气,脸上却笑眯眯的。 古辰一听,果然深信不疑,老老实实道:“其实是清诃前辈偷的。”于是将昨日情形,完完整整说与卢天铸听了。卢天铸默不作声,待一听完,登时破口大骂:“我道是谁,果然又是清诃这老匹夫,想不到竟敢偷到老夫的身上!”说罢重重在围栏上拍了一记,只听“喀喇”数声脆响,围栏被击个粉碎,散落一地。 古辰吓了一跳,望着卢天铸,惊疑不定,忖道:“怪了,卢道长他……他不是说不生气吗,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卢天铸大发脾气,骂了一阵,旋即安静下来,冷笑道:“礼尚不往,非君子也。辰儿,你现去厨房拿一只麻袋来,随老夫去找那老匹夫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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