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战 (第2/2页)
让眉心刺来。宋让将头一扭,长枪划过脸颊,深入寸余,带出一条伤口来,好似张开了一张嘴,白骨森森,却过了片刻才流出血来,盖因前番失血已多也。 宋让吃这一枪,剧痛不已,喉咙中滚出一声闷吼,脚下一蹲,身子骤然窜起,一锏将那长枪拨开,另一锏却朝那孙留兜头劈去。 当啷一声,孙留长枪一收,横柄胸前,架住铜锏,只觉手上一股巨力传来,居然连人带枪,被击得横移两尺,虎口一麻,顿时崩裂。 宋让本待追杀,却觉身后一声呼啸,朝着背心杀来。 宋让大惊,因为背后便是王氏,躲闪已是不及,宋让连忙伸手一挡,只觉一阵剧痛,定睛一看,却是一根羽箭,几乎齐翎射入,将手臂射了个对穿。 回头看去,原来对岸的弓弩手都已近冲过来,再一看前边,来路上火光渐明,喊杀之声传来,原来是孙留所部已经到了。 宋让心中大急,这边孙留却已经冲过来,手上长枪一抖,精钢的枪杆竟被抖得猛颤,呜呜直叫,尖上现出四朵枪花,罩住宋让。 那孙留知道宋让天生神力,这一枪只在拖住宋让,却不望建功。不想宋让双目一瞪,不躲不闪,竟合身窜上来,孙留不料他竟这般舍命,一时失神,枪上一慢,被宋让一闪,竟失了要害,扑哧一声刺进宋让右肩上,顿时便刺了个对穿。 宋让一声痛吼,牙齿咬得嘎嘎响,右手上的铜锏如同一条黄龙,猛地飞出,朝那孙留面上掷去。孙留大骇,将头一扭,总算是躲过去,手上用力,想要拔枪出来,却吃手上一沉,竟是拔不出。定睛一看,却是那宋让右手抓住了枪杆,正望他咧嘴而笑。 这宋让披头散发,满面血污,一条伤口由嘴角伸向额头,皮rou翻开,现出颧骨来,这一笑露出满嘴血牙,便如那冥狱中的恶鬼一般。孙留一看,神为之夺,正待撤枪而走,却听耳旁风声厉啸,待要躲时,已是晚矣。 只听啪嗒一声,好似破了个寒瓜,那孙留连惨叫都只叫了半声,便连盔带头,一起打得粉碎,红的白的分不清楚。可怜一个俏将军,一时竟是做了个无头之鬼。
便在此时,那数百弓箭手与孙留部下却俱都冲上来,将宋让团团围住。 宋让推倒那孙留的无头尸,抽出朱红大枪,见这精铁长枪又长又重,甚是合用,便索性弃了单锏,单手持长枪,虎目环视周围。宋让此时披头散发,状若恶鬼,兼得方才杀人又多,周围弓箭手失了主将,被他一看,只觉杀气扑面,后背冰凉,俱都惊畏,虽然手中握有弓弩,竟一个都不敢稍动。 “爹爹英灵未远,请佑宋让逃脱此劫,他年必手刃吕奇,祭于灵前。今日凶险,恐今后不能祭奠,爹爹陋就此食!” 宋让取出嘴上宋浦头发,束在枪头,将枪一抖,长喝一声:“尚飨!” 这一声如同暴雷,众军俱都一震。 便在此时,四周陡然一黑,忽然平地起了一阵阴风,冷彻骨髓,将众军所举火把一齐吹灭。 这阴风来得诡异突然,众军一时皆慌,宋让却趁机一声暴喝,冲入众军之中,长枪如龙,只捡人多的地方去,顿时戳死十四五人,冲到桥边。 正待杀过桥,却听桥下咕噜咕噜之声传来,低头一看,只见桥下明河之水翻腾入沸,两点红光射出来,一瞬间哗啦水响,中间竟窜出一个水牛般大小的黑影。 宋让一惊,正要举枪相刺,那黑影却吐出一道红光,将宋让卷起,扔到背上,往水中跳去。 众军见竟有此怪,惊忙之中引弓箭射之,只听当当之声如同射在铁罐上。众人方才稍稍迟疑,只闻得扑通一声,那怪竟落下水去,瞬间没了踪影。 太尉府别院中,一抹白光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不一会,却闻房中一声闷哼,然后却是重物跌落之声。 不多时玄衣披发、满面苍白的怀卜喻不顾风度,忽然冲出门来。也不等旁人通告,直接冲到太尉书房,对正坐在塌上阅书的吕奇道:“那麒麟儿竟叫逃脱!” “哦?” 太尉放下简书,笑道:“卜喻亲自出手,他也能逃?先生面色却有些难看?” 怀卜喻此时披头散发,一身玄色法衣,光着一双脚,全然没有往日那般稳重之气,只是眉头紧蹙,道:“我这阴罗剑乃是师门重器,因着我是辅佐太尉,师父方才肯赐下,出手之时莫有不中。本待今日他走不脱的,不料那麒麟儿果是怀胎十二月而成,因孕满周天之数,其先天之气正是三百六十五铢,德合不漏,阳气鼎盛。我那阴罗剑被他鲜血中的阳气沾染,剑魄受损,灵性大减,险些飞不回来,需得重新祭炼。而且他还有旁人相助,否则怎能深夜出城?” 正在此时,一名装束凌乱的卫士走进来,跪倒在地,正要开口禀告,吕奇却将手一摆,放下书卷,问道:“损伤几何?” 那卫士一愣,道:“虎贲营战死一百五十人,重伤三百余人,孙将军、季将军战死,杜将军重伤。并捕快损伤三十人,百姓五人。” “那宋让如何逃出城门?” 卫士道:“众军本在金明桥围住宋让,本待捉拿,只因桥下忽然冒出一阵黑雾,将其摄走,众军射之不入,一时又无有避邪之物,以至于让其逃脱。” 太尉闻言,眉头一皱,半晌方才道:“这宋让倒真个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惜我两员猛将。” 那怀卜喻却道:“我料那麒麟儿虽然阳气鼎盛,但我这阴罗剑也并不一般,他被刺中胸口,想来性命不过在数月之间,倒也不足为惧。” 太尉听了此话,方才舒眉,道:“如此倒好,那宋让虽然悍勇,却也无用。他既逃了,也无需太过在意,只发下海捕文书,着各州郡捉拿便是。另着厚葬战死将士,优恤之。” 卫士听命下去,吕奇见怀卜喻面色有些难看,便道:“先生谋划一夜,想来有些疲累,不若先去歇息吧。” 怀卜喻闻言,躬身一礼,后退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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