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恶 (第4/5页)
援李自成。 牛金星一目十行地看完这封信,讥笑一声,“这贺一龙打的好主意,不出一分力就想在河南分一杯羹。若我军胜了,他作为友军自然要进河南就食。若输了,他们大不了朝湖广流窜。无论如何都亏不了本。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李自成呵呵一笑,将抠脚指的手收回来,在鼻子下嗅了嗅,“他贺一龙要等我打下开封才来,可以,我老李欢迎。他穷光蛋一个,除了人多,无钱无粮,还不是任由我搓捏。” 牛金星被李自成的邋遢弄得心口发闷,“对,到时候吞了他。” “金星啊,同你说话就是痛快,好懂,你这个人虽然是读书人,却不像那些迂夫子,尽说些人听不懂的。仿佛不如此,就显不出他们的水平一样。其实,我是知道的,你这人就是我的张良和陈平。可是,你在外面总装出一副委委琐琐的模样,这就让人不解了。你究竟在怕什么,今天就说开了吧,牛金星,你那点小心眼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自成笑容一收,双目一亮,犹如一道利剑朝牛金星此去,“这一年,你身上职权日重,怕招人嫉,尤其顾虑军中的老家伙们容你不得,怕将来没好下场。嘿嘿,我老李虽然没读过书,可也知道你的韬诲之策。放心做你的事,大胆地干,我也不是一个不能容人的主。” “主公!”牛金星双目泪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公双目如炬,金星的这点小算盘自然骗了不人。不过,说起良平之士,主公麾下就有一个,却不知你为何不加重用。” “良平之士,你说的是高原吧。只怕是淮阴侯吧?”李自成突然冷笑。 牛金星大惊,“主公,用人不疑,高原之才胜我十倍,若能善加御使,主公大业可期。” “别说了。”李自成一摆手,“金星,我也知道,你是剽窃了他的妙计,心中不安,才替他说好话。这事是我叫你干的,你也不必心有歉意。此计若成,我军必胜,高原可居首功劳。可如此,我该怎么赏他呢,给他一个军?还是提督诸营?他可比田见秀强多了。 这个人我也看不透,他说他是米脂人,可我打听了许久,陕西来的老乡都说没听说个这个人。勇武过人,腹有奇谋,能写一手好字,这样的人放在任何一个地方,早就脱颖而出,又缘何做了人家的马夫?而且,我叫人去探过他的口风,他口中所说的老家情形完全对不上。我也是个米脂人,他说的米脂我可没去过。”
牛金星悚然而惊,“若主公信不过高原,不如早杀之,以免后患。” 李自成摇摇头,“这样的人,杀了可惜。还是先等等吧。再说,夫人那边很看重这个小子,杀之怕有变。嘿嘿,高原,你总是让人惊喜。先是在通许反败为胜,骑兵兵法运用之妙差可比拟北方建州东虏,然后又献上这条断水断粮道的妙计。嘿嘿,这样的人才,若不好好用用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也许,他会成为我的徐达。知道我是怎么看出这小子的不对劲吗?” 牛金星:“主公请说。” “他从来没跪过任何人?”李自成森然道:“想不制于天、地、人吗?这支军队只有一个人能站着,那就是我。” 说着话,他突然光着脚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道:“这大明朝的气数也尽了。帝王本无种,唯兵强马壮着捷足登之。金星,我不要你做萧何,你这个老乌龟,别在将头缩起来,我要你做我的武乡侯。” 牛金星忙跪在地上,眼含热泪,“金星愧对主公信任,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高原这人若用就用,不能用,极早杀之,日久恐有变。” “不急,再看看,我让人磨磨他的性子。”一阵风从帐外吹来,光柱里的浮尘急速旋转,李自成一头长发猎猎飞扬,犹如一头昂首黑龙。 “闯王。”一个卫士走进来。 “谁叫你进来的,军中议事也是你能听的?”李自成怒吼一声,提起长案上的铜镇纸扔了过去,“来人,砍了他。” *********************** 黄镇:“蛮子叔,荀先生来了,哭得厉害,说是有急事请您帮忙。” 高原正醉得厉害,当他听到这话时,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大着舌头,“黄镇,这个荀宗文哭个什么劲,家里死人了还是赌输了钱把老婆给赔了出去?把他给我叫进来。”军中不禁赌博,荀宗文平时没事又爱玩上几把。前一段时间他手气不好,输得厉害,还问高原借过钱。高原这人对金钱没有任何概念,但凡老荀来借,无论多少眉头都不皱一下。 荀宗文这个人一向以荀子后人自居,日常言行都透露出一股子名士派头,每次来高原这里取钱都是大喇喇伸手就抓,连基本的客气的话都不说一句。实在难以想象他哭泣时的模样。现在听黄镇这么一说,高原倒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个以白眼望天的骄傲的士子出丑。 “这个荀宗文先生是否就是洛阳荀氏子弟?”傅山一整衣袂在高原身边坐好。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为人参谋者,事无巨细都要做到心中有数,细微处见工夫。” “呃,他是洛阳读书人,军中一个都尉,也是我的朋友。”高原见傅山询问,就一一将自己同荀宗文结识的经过说了。 傅山竖起耳朵,听得很专注。 正说着,帐门一开,两条人影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便大声地号哭起来,“高将军呀!” 高原正同傅山谈得高兴,见这二人冲进来,低头一看正是荀宗文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却见那荀宗文哪里还有半点风liu儒雅的模样,一张脸上全是黄土,被眼泪冲得一塌糊涂。他本醉得厉害,禁不住哈哈大笑,“老荀,你哭个什么,哈哈,这就是你老婆,以前还没见过。有意思,真有意思,快快起来。”说着话就要站起身去扶荀宗文,却不想浑身无力,刚一起身却有重重摔倒在椅子上。 傅山忙递过去两张凳子,“荀先生,夫人,请坐。” “谢谢。”大概是看到傅山一身文士打扮,荀宗文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用长袖擦去眼角眼泪,“还请教。” “鄙人傅山字青主,忝为高原将军帐下记室参军。”傅山微微一笑。 “哎哟!原来太原傅青主,久闻大名,真是不胜荣幸。”荀宗文大惊,帮站起来,一鞠到地,“不才荀宗文,荀子第四十代孙。”荀宗文也不过是一个普通文人,而傅山在士子中名声显赫。二人相比,就好象大学教授和高中生。今天一见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叫他如何不激动。 “不敢,不敢。”傅山大为得意,忙上前扶起荀宗文,谦虚了半天。 二人都是这个时代标准的文人,一见面立即就是一套繁琐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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