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引_苍然叹息(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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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然叹息(中) (第3/3页)

一凝石中有一颗修得灵性擅自离开昆仑,导致昆仑山仙气逐渐流失,遂有山崩与雪灾。若再找不到那颗石头,不只北方,南方也会受到冰雪灾害,而昆仑山崩倒,天下不得安生。

    我带着巫相的话回到难民区与苍山汇合,神情凝重。我问过巫相如何才能找到那块凝石,巫相则说,烟纸斋主人已有眉目,寻他。

    我想我与袁叹的缘分颇深。--------

    【※息※】

    袁叹出了一趟门,回来后把我喊去了水榭。我感受到他周身的凉意。

    他沉默不语地绘着图,我远远看去,是一幅苍茫雪山图。

    与他相处多时,有一种默契,似乎天生如此。就算不言语也不会觉得尴尬或者局促,有时不用言语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思。我与袁叹应是认识了很久的。

    直到他画完最后一笔方才抬头看我。他眼里有许多复杂的神色。

    我走到案前扫了一眼成画,道:“这画没你以前画得好。”

    他嘴角一扬,回说:“小息还是这般火眼金睛,我心中有事,无法静心。”

    “何事?”

    “我们和国然嫦陛下下了一旨赐婚诏书,你可知道?”

    我微楞,摇头。袁叹从不与我讲朝政。我自踏进烟纸斋,再没有迈出大门一步,小念和身边的侍女也从不提外面的变化。我也无心关心。

    袁叹复开口道:“然嫦的皇夫就是苍山。”

    从他口中听到苍山的消息,竟没有想象中的澎湃。然嫦出现在我院门外时,我心里就有些明白为什么苍山没有回来。但是袁叹说过要帮我寻回苍山,我那么相信他。

    于是我问袁叹:“你许我的承诺当如何解释?”

    袁叹一时无话,牵住我的手。我微挣,他又施力。我是挣脱不开的,遂冷冷地望着他。他叹了一口气,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他看着我,眼眸深沉,“然嫦还没有和苍山完婚,北边就出了事,昆仑山崩,雪灾重重,然嫦赶着去解决北边的事情了。”

    我挑眉,示意他然后呢。他看到我的表情径自笑了片刻,告诉了我昆仑虚上八十一凝石的始末。那颗擅自逃走的凝石在哪里?袁叹却没有透露。

    “你能够将第八十一颗凝石寻回来?”我问道。

    “能,你若要我帮助然嫦寻回凝石护住她的天下苍生,我便去。你可以此为条件,将苍山换回来。”

    用天下换苍山,筹码真大。我沉思片刻,对袁叹说:“苍生无辜,你快把凝石找回来吧。我要是用这样的方式相逼,与然嫦霸道何差?”

    袁叹笑叹,你虽失忆,脾性却未变。-------

    【※然※】

    北边的雪已不再下,但天空依旧阴霾,重重压下来。冰雪不肯消融,百姓生计仍然依靠救济。我命人快马加鞭回南方寻找袁叹,欲知凝石下落。

    袁叹来得神速,而我又像在梦中。终年不变的白衫,飘然出尘。

    他向我施了一礼,开口说道:“陛下急招袁叹前来,所谓何事?”

    我冷笑道:“袁公子何必明知故问。”起身掀开大帐厚厚的门帘,看着满天满地的银白。

    “不知陛下是否记得初见袁某时,袁某对陛下的承诺?”身后的袁叹问道。

    我疑惑地答:“我以为我将水息送到烟纸斋的时候便兑现了。”

    回身注视他,他却将视线投在远处。那时我不明白,既然袁叹神通广大,为何不自己去找水息。

    袁叹说:“你要找的凝石近在咫尺,就在苍山的心中。你要天下安生还是与苍山长相厮守,两个心愿我为你实现其一。”

    一字一句落在我心上,比外头的冰雪更让人彻骨。

    恰在此时,有人推醒了我,我睁眼看到苍山关切的脸。“外头冷,去塌上睡。我前几日看你手上生了冻疮,给你送些膏药来。”说着将手上的瓷瓶递给我。

    我看到苍山,心里百转千回却不知怎样表达,愣愣地接过瓷瓶。他倒是一副无害单纯的样子,一点不知外头的变迁与自己的牵连。

    “你继续休息,我走了。”苍山说罢,转身离开。

    我突然感到有些疲惫,从遥远的北方一路向南,至今又回到起点,我的执着换回来的却是这样一场抉择。一念起,空余恨。-------

    【※苍※】

    彼时然嫦告诉我水息下落,我曾去过烟纸斋一次。

    我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侍女带我进去。没有见到袁叹,亦没有见到水息。那侍女只是将我带到了一处房间,房内有一紫檀木大桌,其上放了三两张熟宣并一些笔砚。

    侍女向我转达了袁叹的话。他说,请尽心画一幅画,心至诚,则你二人有重逢之际。我不懂袁叹,但依了他的意思,画了一幅水息的画像。水息的模样刻在我脑海里,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她在我身边朝我无忧欢笑,并着万物之声。

    画毕,我便出了烟纸斋。侍女向我福身,说道:“公子心系苍生,定以天下为重。一切皆有缘法,请顺其自然。”言罢,合上了大门。

    再进烟纸斋无门。

    自我将冻疮药送给然嫦这日以后,又过了三日。我正在平常看病制药的帐篷中埋头研药,听得帐门掀开的声音,见然嫦一人立在那里。

    “怎一人跑这里来了?”我忙请她进来,说,“又有新的灾情?”

    她摇头,不说话。我与她素来话不多,我便沉默地等候在一旁。

    然嫦在我帐中转了一圈,看到案几上我随手放置着的几本医书,伸手摩挲了一会,若有所思。片刻,听她小声地说:“都说铁石心肠,没想到你却心怀苍生。”后轻笑着。

    我不知她这话从何说起,始终没有接话。她又抬头凝望我,问道:“苍山,你说若是将一个人的心拿走,那人还可活吗?”

    “不能。”我回答道,“不知陛下何出此问?”

    她依旧笑,说:“只是忽然想起从前夫子同我讲的一个故事。因着一句,菜无心可活,人无心不可活。破了姜太公的符咒,比干吐血而亡。”

    然嫦虽笑着,却神色黯然,心事重重的模样。她说这些必有缘故,我却不甚明了。斟酌着回答道:“这只是传说,况且比干后来封了文曲星,陛下又何须介怀。”

    然嫦不再说话,徐徐走到我身边,靠着我的肩膀出神。她知我不喜她近我身,故与我之间举止不曾亲昵。今日反常,我不忍心推开她,一动不动仍由她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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