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当年 (第2/2页)
两截。 司徒慎本来就长得容貌细致,身形也瘦弱,却和豹山一样可以剑劈圆木,众剑童不由得面露敬佩之色。 宣殿判解释道:“豹山运剑只用体力,司徒慎则在运剑时蕴内力于掌上,故而虽然他力量不及豹山,却也可以劈开木头。假使现在他俩人为敌,略去剑法不谈,便可以打个平手。但如果豹山有司徒慎的内力,或者反之司徒慎有豹山的体力,另一个人就很难敌得过了。” 宣殿判讲到这里,看看众剑童,续道:“所以,以后你们修行有两条路可以选,如果像豹山这样在三力之中有一力是天赋异禀,便着力不断加强,使之百倍胜于别人。如果不是,那么就要三力相调,在运剑的时候三力和谐,一样可以克敌制胜。” 这时候,已有剑童忍不住问道:“殿判,那心力又是如何运用呢?” 宣殿判没有马上回答,她走到一个剑童的长凳前,指着豆腐说:“要是在这豆腐上放一张纸,以剑劈纸,纸断而豆腐完好如初,可有人能做到?” 剑童们略略思考,便都摇了摇头。 宣殿判笑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豆腐上,随手抽出身边剑童的铁剑一挥,再一抬手,铁剑便“仓啷”一声又飞回了那剑童背后的剑鞘中。 众剑童只觉得宣殿判这一剑随意潇洒,却连那剑是否击到那纸上也未看见,再看那纸还附在豆腐上,已经被豆腐表面的水汽打湿,也不知是断了没有。 离得最近的那个剑童于是伸手去拉了一下那纸,那纸顿时分成两半,而纸下豆腐却完好无恙,“啊——”众剑童忍不住齐齐赞叹。 宣殿判待众人的惊叹平息下去后,看着这些眼睛里充满探寻之光的少年们说:“刚才这一剑,便用到了心力。”然后,她特意地看了一眼司徒慎,才继续说:“蜀山派开山以来,祖师爷便严令不得收十岁以下的稚子,便是因为孩童的心力太弱,无法自制,强行修炼难免拔苗助长。”
说罢,她抽出自己的佩剑给剑童们看。那是一把细长的宝剑,剑尖如蛇信般分成两半,轻轻抖动,银白色的剑身上似乎有红色的流光隐现。 “你们的剑只是普通的铁剑,以后等你们心力强了,便要用这种附有剑魂的宝剑,到那时,心意和剑魂相通,以心御剑,以力持剑,以气护剑,便是蜀山剑道的根本。今日你们的剑虽未附剑魂,但要先学会如何以心力运剑,这是将来心通剑魂的基本。”宣殿判讲完,命剑童们持剑准备。 “心神凝于剑端,三力合一,这第一块豆腐,横五剑,每剑劈入前四层豆腐,第五层不得破。之后再竖五剑,每剑劈入第一层豆腐,余下四层不得破。这第二块豆腐……”宣殿判见她还未说完,已有心急的剑童作势挥剑,赶忙大声喝止:“等等,你们每一剑,一定要在心中有一种完全控制于心,剑心相通,了然那剑锋会止于何处的感觉才可出手,否则不得落剑。” 剑童们听了,渐渐揣摸出些许剑心相通的意味,便都凝神静心,开始练习。 这些剑童资质悟性本有差别,敏明如桓澜,第一剑举起许久才落下,此后却是一剑快似一剑。而豹山显然就鲁钝些,每一剑都似乎陪着小心,慢慢落下。待到下课,剑童们好歹算是都完成了宣殿判切豆腐的各种要求,此时,大家才发现有一人竟是一剑也未曾劈下。 只见那人持剑站在那里,握住剑柄的手指关节隐隐发白,全身蓄着气力,双眼如有深仇大恨般死死盯着豆腐,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前心后背俱被汗水湿了一片。 “张尉,为何不落剑?”宣殿判关切地问。 张尉抬起脸,面露委屈地说:“宣殿判,我,我一点也感觉不出来。”话落,竟然难过地呜呜哭了起来。 “啊?张大头会哭?比这再丢脸的事他也不一定会哭吧。”唐谧撇撇嘴,对最后这个细节提出质疑。 “现在习惯丢脸了,这个是当年事。”白芷薇轻描淡写地跟了一句。 桓澜听着这两人如此说话,一时间有些疑惑,这两个人,当真是张尉的朋友么? 此时却听白芷薇又接着说:“可是资质再差,就算是个平凡人,一点点感觉总还是该有的,这件事确实透着蹊跷。” “嗯,我看可以从这里入手帮张尉研究研究。”唐谧赞同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老远有一个穿靛青色剑童袍服男孩冲他们这边摆手,大声唤道:“唐谧,白芷薇,快走啦,要上课了。” 唐谧摇摇头,故意夸张地大声地冲他喊:“知——道——啦——马——上——来。” 然后拉着白芷薇的手说:“快走吧,三好学生兼智木殿副殿判张尉大人着急了。” 白芷薇第一次听到三好学生这个词,却会意地一笑,跟着唐谧跑了过去。 没走多远,唐谧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冲还站在桃树下的桓澜说:“桓澜,晚上咱们吃完饭藏书阁集合啊。” “哦。”桓澜说,声音很低,也不知唐谧她们听到了没有。 他不习惯大声说话,也不习惯说很多话,没什么朋友,也不懂得如何交朋友。即使很久以后,他都有这样的疑惑,到底当年,自己是怎么和唐谧、白芷薇、张尉这几个人混到一起去了的呢?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