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开春 (第2/2页)

你瞧！”一会儿又喊“大姐大姐看！”便没有一刻消停时候。

    素素只是淡淡笑着，不与他闹。待他玩得差不多，才叫玉葵回车上取来纸鸢。“老鹰是你，燕子是我，咱们比赛。”

    初卫接过纸鸢，由衷赞道：“真漂亮！”欣然允赛，撒开脚丫风一般跑了出去。

    老鹰纸鸢被他带飞起来，平平稳稳地升到半空中，顺着风向，越飞越远。

    素素仰头瞭望，偌大纸鸢，远得只剩下一个乌黑点隐约可见。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手里燕子纸鸢，她有些踌躇。她不大会放纸鸢，而且，也不想剧烈跑动。

    转眼见茗妍满脸向往、跃跃欲试，便把纸鸢给了她，说：“喏，你去放吧。”

    茗妍不遑婉推，娇笑着道了谢，接过纸鸢，喜滋滋地往田埂跑去。燕子纸鸢也冉冉升到田野上空，视野里越来越小。

    “‘燕子’倒真成了燕子！”芙菱欢喜地拍着手，去到茗妍身边帮她拽线。

    村里孩子们瞧见了，纷纷跑回自个儿家中拿纸鸢，同场竞技。

    一时间，空中飞起大大小小、花花绿绿十多只纸鸢。样式有恐怖如蜈蚣、虬龙、蟒蛇，也有可爱如金鱼、凤鸟、百足虫，浮空中，高高低低，穿插错落，竞相争趣。

    伴随着孩子们稚嫩嘹亮笑声响彻田间地头，引得大人们也是喜笑颜开。

    颜诺见素素只站田埂边观望，暗自摇了摇头，朝她走来。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块儿去玩？”

    素素睨了他一眼，简洁道：“不想去。”

    “你也应该多动动才是，总这般安静，不太好……”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却遭到素素一对大白眼。丢一句“啰嗦”给他，转身去了车上，头也不回。

    颜诺怔原地。心下直怀疑，是自己太放纵她了么？以至于她现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无视他身为他爹爹，说话权威！

    顿了顿语气，把怨气发作到玉葵身上：“你身为女郎贴身丫鬟，平日里也该劝劝她，让她多动动才好，知道了吗？”

    玉葵点头应喏，神色间颇有几分遮掩闪避。

    颜诺觉出不对味儿，凝声问她：“怎么？”

    “这几日女郎身子不舒服，还是……”少动为妙。玉葵斟酌着说道。

    只她还没说完，颜诺已然出言打断：“怎么回事？身子好端端怎么会不舒服？请大夫瞧过了未？是什么病？怎地不早说？”

    一连串问题连珠炮似甩出来，只把玉葵问得愣怔。末了，还补了一句“你们是怎么当丫鬟！”说完，也不等她回话，自拔步向素素马车跑去。

    “你身体不适，怎么不早说？是哪里不舒服？”撩开车帘，见素素窝成一团，紧闭着眼，面容痛苦，他不由地紧张起来。忙钻进车里，把她抱自己怀里。“怎么了？欢娘，醒醒，别吓唬爹爹！”

    素素一手握拳抵腹部，皱眉道：“别摇！”

    颜诺骤然停下，又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早些回城？”

    素素本就小腹痛得抽筋，受折磨不轻。现下耳朵听他喋喋不休聒噪声音，只觉烦躁，不由怒道：“闭嘴！”

    颜诺又骤然止住声儿。

    就这样把女儿抱怀里，不说话，也不动，像个木头人似。

    这厢玉葵追过来，瞧见车厢内光景，忙诚惶诚恐地说：“相公，还是让奴婢来吧。”

    他便一计恶狠狠地眼神瞟过去，压抑了声音怒斥她：“闭嘴。”

    玉葵讷讷收声，暗自吐舌，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退守车外。

    大半个时辰过去，颜诺只觉腿脚皆麻。听见素素均匀呼吸声，心知她已睡着，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挪放平整，为她盖上毯子。

    他一跳下车，忙问玉葵：“女郎是怎么了？”

    玉葵语塞。女郎来葵水了，这事儿她不好直接对相公一个大老爷们儿说。

    “女郎无甚大碍，静静地歇养几日便会好了。”她隐晦地说着，心想，凭相公聪明才智，总该能懂。

    听她如此说，以及回想素素方才表现，颜诺确是想到了。不过，他毕竟不是女人，有些事他还是无法理解，便语气凝重地对她道：“什么叫‘无甚大碍’？她都痛成这样了！”

    玉葵哑然。头一次来事儿，本就会痛。何况乘马车来田庄，颠簸了一路。

    心说，还不是您一定要让女郎跟来，否则女郎也不必受这个罪！嘴上却不敢说，只垂眸看地，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