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寻人 (第2/2页)
一听,微微一怔,若不是坐在马上怕已跌坐在地。他声音颤抖地问“你说…那女子可能是太子最钟爱的画中人?” 杨廷和曾在伺候太子的这一年光景中,在书房见过太子赏画。当时杨廷和被喜乐太监引入书房,趴在地上等着太子叫起,却半天未曾有声响。廷和抬起头,见太子一脸痴迷地望着书桌上的一幅画。杨廷和跪在桌下,看的不是很真切,只知道画上立着一长衣女子,那纸却香气浓郁,触鼻心旌欲摇。 太子手小心翼翼地碰触着画面,温柔地用指尖轻轻地从上而下划过,口中嘀咕着“jiejie我宁愿犁打破头,也好过现在你仙踪无寻。” 杨廷和当时暗自惊讶,是何家女子竟让无欲无求的太子说出这番话语,宁愿做个令人讥笑的傻子也要维持表面的平和。 犁打破头杨廷和曾在《百喻经》中见过,说的是从前有个秃子和一个种田之人打斗。那天人举起耕田的犁打秃子,秃子虽头顶破损流血,但却不避开,反而发笑。旁人问他为何如此,那秃子说:“这种田的是傻子,见我头上没毛,以为是石头。我若逃开,岂不是帮他开智。” 此刻谢迁告诉他,自己所牵挂的人可能是那日太子所见的女子,杨廷和心蹙如惊雷,觉得身旁三月的春风须臾扫尽了自己的温暖,飘风骤雨惊得自己飒飒颤抖。 “你…确定?”杨廷和问谢迁。 谢迁摇摇头,“我又没见过那女孩,怎么知道。要求证还得看太子最后是不是能寻到人。”谢迁朝天顿了顿“还得看天意”。 话语间,谢迁眼见太子从张家跑了出来,冲自己喊了句“场内寻人”便拉着后面出来的一长胡男子上马,向前方跑去。
刚刚随太子入府的三人也飞身上马,跟了上去。 原来太子让拿张家族长命张家村众人集合,谢迁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太子会做出这般扰民之行为,看样子真的为那女子失了平常理智。 谢迁只得晃了晃旁边出神的杨廷和,暗想这小子自打装水回来后,便一脸木讷,总是出神。冲杨廷和所骑的马屁股上狠狠一鞭,见他在颠簸中缓过神来。谢迁才马缰一拉,跟上前面的太子。 --------------------------------------- 饭后,张峦与父亲又摆下一盘棋局,正杀的昏天黑地时,耳畔传来“当当”的敲击声。 “哎呀,赶快集合去”金氏冲着张沐、张延龄两人喊完后,抱起鹤龄,跑向门口。 张沐则一脸迷茫,不知为何母亲听见那锣鼓敲击声后一脸仓促,转过头想问父亲,却见父亲笔直站立,嘴里长叹一声“将军百战身名裂,怕是有人要易水萧萧征战沙场了。” 旁边的张延龄见张沐一脸迷茫,拽着她出门,“父亲还没走呢。”张沐一面被延龄拽拉着一面望向父亲,只见父亲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自己离开。 “父亲是国子监门生,不需要应这集合令。”延龄冲张沐解释到。张沐点点头,原来国子监门生有这么多特权,自己只道父亲可以免除劳役、赋税,却不想连村中的集合也可以不去。 “那这锣鼓是什么意思?”张沐不解地问延龄,“为什么娘那么仓皇地赶去?” 张延龄点了点张沐的头,“你没听父亲刚刚说的话吗?这锣鼓是集合村里所有人才用的,我平生也就听过一回。那次集合的目的是为了征兵,与瓦剌余孽打仗。整个村子本就因为自阉的人少了很多壮丁,所以咱们村那次但凡十二岁的男子都被拉去打仗。”张延龄顿了顿,语气悲伤“唯见白骨,无一生还。” “那你…”张沐望向延龄,倘若没记错,延龄应该是整整十二岁,“你也要上战场?”张沐颤抖地说着,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亲人也会离自己而去… “不知道”延龄回到。他看了看张沐,见她一脸悲伤,眼眶里略微有些湿意,拍了拍张沐的头,“不用担心,也许这次征兵标准十五岁也说不定呢。” 张沐想到书中见过战场的凶猛,如今自己的亲人也要上战场经历那番苦楚,胸口犹似受了重重一击,登时心神纷乱。自自己清醒后,眼前的延龄犹如支柱一般教会自己所有的一切,告诉自己过往的事情,如今…他竟然要离开自己,离开张家村,去战场上送命… 张延龄见张沐依旧未放宽心,便安慰她说:“沐儿,其实人生一世来如流水,逝如风。上战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当是人生一番经历。你看,你我飘飘入世,如水之不得不流,不知何故来,也不知来自何处;飘飘出世,如风之不得不吹,风过漠地,又不知吹向何许。” “来如流水,逝如风”张沐喃喃嘀咕着延龄所说的话,心里听来觉得无限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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