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牵念_六十六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六十六 (第2/2页)

了。”就在陆达慧以为他已经睡着时,陈义天开口求道。陆达慧脸上闪过一丝无措仓惶。她记得,上次他也这么求她唱歌,在广州的时候,在他的大宅的花房那里。她记得,那一次她唱了送别,之后,他把她推给达生。陆达慧不想唱,想质问他,这一次,他是不是又要舍弃她。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明明心里有诸多的哀怨,可一张嘴却化作这哀婉深挚的古词。陈义天,只要你不忘记我,我定不会辜负你。陆达慧一咏三叹,侧身望着陈义天,她知道,在李明和林茵离开时,她就知道,有一天陈义天也会这么离开。

    “好啦,唱完了,回去吧。我真是脑袋晕了跟你跑出来,这会儿果果肯定在找我。”陆达慧默默地收回目光,不要陈义天察觉她的异样。“有陈妈他们,不急于这一时,走吧,换衣服我们去吃大餐。”

    那一天,陈义天和陆达慧不仅吃了大餐,还看了电影。电影散场,陈义天似乎还不急着回去,他请陆达慧喝咖啡。

    欧式装修的咖啡厅里,黑胶唱片在电唱片机指针的触摸下咿咿呀呀唱着英文歌。他们坐在窗边的一张桌子,窗户挂着缀满流苏的纱帘,遮住香港骄人的日光。两杯墨西哥咖啡,rou桂混着咖啡散发着独特的香气,第一口仿佛沙漠里见到rou质肥厚的仙人掌,而第二口,酒香上溢,竟如一汪甘泉清冽。

    “好喝。咖啡竟能这么好喝。”陆达慧的脸像红扑扑的苹果一样可爱,“你还没说为什么今天带我出来,又去海边,还吃饭看电影。”陈义天忍住想一口咬上去的冲动,抿嘴一笑,打了个响指,电唱机的指针停止。陆达慧双手撑着下巴,鼓起腮帮,眼眸一抬,等着他玩花样。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祝你生日快乐。”侍应生推着一只黑森林蛋糕唱着生日歌过来,最后一句中文歌词,是陈义天唱的。直到侍应生把蛋糕放到桌子上,请他们慢用,陆达慧还没有回过神来。陈义天一个榧子敲她脑门上,笑道:“怎么,这样就傻了?还不快许愿吹蜡烛。”陆达慧呆呆愣愣地答应了一声,双手合十,老老实实地许起愿来。闭目两秒,又忽地睁开:“等等,你确定今天是我生日。”“快点!蜡烛都快烧完了。”陈义天笑道。“哦。”陆达慧又乖乖地闭回眼睛,第一愿,念平和诗隆永远健康快乐;第二愿,义天平平安安、心想事成;第三愿,我们大家都好好的。

    “许了什么?笑成这样。”陈义天问道。“不告诉你。”陆达慧睁开眼,笑睨了他一眼,在陈义天的帮助下,一起吹灭蜡烛。蜡烛刚一灭,陆达慧没急着吃蛋糕,而是把手伸到陈义天面前,笑道:“既然今天是我寿辰,那我可要向你讨礼物。不好我不要!”话虽这么说,陆达慧并没有真要陈义天立刻变出个礼物来,他今天安排的一切已经叫她很感动。陈义天却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锦缎小盒子,陆达慧疑惑地接了过来。盒子里会是什么?戒指、项链、耳环?也许是胸针吧。陆达慧猜是胸针,她有一条枯黄色的旗袍,款式她很喜欢,但穿起来嫌太素又有些暗沉,前不久和爱梅她们闲聊时说起配一枚猫儿眼的胸针就会很好看了。

    陆达慧揭开盒盖,表情一呆,盒子里并不是猫儿眼,而是一枚田黄石的印章。陆达慧拿出印章在手里把玩,只见印章上有几个阴文“相思了无益”。“什么意思?”陆达慧偏头笑问。“我刻的。一共两枚,你一枚,我一枚。我的上头是阳文。”陈义天道。“我是问,这几个字什么意思?”陆达慧加重了语气。“我哪里知道。”陈义天装无辜,“我什么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是相思嘛!”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可是,慧慧,我们生逢乱世,身如浮萍,朝不知夕命,纵有千般柔情万种诺言,我又何尝说得出口。”陈义天暗暗心道,盯着陆达慧的眼睛却尽是欢喜的笑。陆达慧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本欲再问些什么的也忘得一干二净,只强装镇定地分起蛋糕来,耳朵脖子一片绯红。

    那天晚上,陆达慧任陈义天予取予求,她甚至跨坐在他身上,主动亲吻他,吻他每一个疤痕......rou欲有时候也是心灵的宣泄。

    陈义天靠坐在床头,从抽屉里摸出一支烟来,自从诗隆出生,他就再没有抽过一支烟,只是偶尔把烟叼在嘴上过过干瘾。

    “陈义天——”背对陈义天而卧的陆达慧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你走吧。在我睡醒之前走,要不然我怕我会后悔。”

    陈义天本来以为陆达慧已经睡着,她此时突如而来的话让他有些懵,呆呆地看向她,她却又一动不动,呼吸平稳,仿佛刚刚只是陈义天的幻觉。半晌后,陈义天终究还是把那支烟点燃了,火光在黑暗中一明一暗,很快烟草味弥漫了整个卧室。

    陈义天和龙王走了;三天后,况豹也离开了。

    他很随意地问青女,孩子大概什么时候生。青女撑着腰,诧异地看着他,在他又快要冲她发火前,小声道:“医生说预产期是4月12号。”“嗯。”况豹闷了很久,突然又道:“孩子不论男女,就叫他安安,况安安。”“哦。”青女点了点头,就好像平日里况豹吩咐她做事时,她习惯地那样“哦”一声。况豹走了,提着行李走了。陆达慧劝他等安安出生再走也不迟,可况豹不听。

    陆达慧不放心青女一个孕妇在家,把她接到三楼,收拾了一间空房给她住。那晚,青女躺在床上,突然才意识到隔壁房间睡着的那个人再不是况豹。“况安安”,两行泪浸湿了枕头。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