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第2/2页)
及拔出来,从他们的斜后方闪过一道人影,已经在他俩的颈动脉处,各拉了一刀。 “师父,我就说过,这俩人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欧海举着滴血的刀,一脸兴奋。龙王没有理他,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赵大志。赵大志浑身哆嗦,不停地求饶,在听到欧海的声音后,才醒悟过来自己是遭了谁的道,趴在地上翘起脑袋,哭道:“大龙哥我错了。小海,你帮我跟大龙哥求个情啊。”欧海厌恶地走上前,猛地就往他身上狠踹:“求情!我叫你求情!”赵大志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嘴里还不停哭道:“我知道我不该贪慕虚荣,可我也是想赚大钱,让我爸能颐养天年啊。小海,你打我吧。我错了,我真错了。你打死我,我也认了。我一直拿你当亲兄弟,死在你手上比死在外人手上强......” 与此同时,陈义天已经悄悄潜进了赵家,屋子里只有一个日本女人和她的两个小孩,他没有动他们,趁他们不备,直径往偏院去。赵怀富躺在床上。陈义天记得,六十大寿那天,他看见赵怀富,还是一个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可爱老头,可现在,整个脸颊深凹进去,精神全无,流着口涎,不停地哎哎**。 “富叔。”如果不是陈义天叫他。他应该是察觉不到屋子里进了人。顺着声音,赵怀富艰难地转过头,眨巴了下眼睛,两行浊泪很快又干涸在脸上。日本人占了广州,赵怀富受陈义天之命留守广州。不仅他不走,也不要赵大志走,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铁铮铮汉子。可谁想,赵大志会往他烟丝里添**,一点点增加,由此慢慢控制他的行动。 陈义天想把赵怀富从床上扶下来,可惜他骨节僵硬完全动不了。陈义天轻敲自己一脑门,知他是烟瘾犯了,虽百般不乐意,还是翻箱倒柜找出烟膏,很快给他烧了一泡烟。赵怀富正抽着烟,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赵大志留在偏院“照顾”他父亲的人走了进来。 “老头子,别说我们不照顾你,给你带好货......”两个人嬉笑着推开房门,看到赵怀富端坐在床边,一下都怔住了,“你、你、你怎么坐起来了?”赵怀富黑着脸,握紧拳头,瞪着二人不说话。趁他二人呆愣的瞬间,陈义天从门背后窜出,逮着一个,捂住他的嘴就往他脖子动脉处拉了一刀。另一个知道遭了埋伏,也不恋战,叫着救命跌跌撞撞往正院逃,一时间宅子里鸡飞狗跳。守在外面的况豹听到里头动静,撞门而入,见到的是惊惶的日本女人和孩子,以及陈义天正一刀没入男子的后背。陈义天来不及阻止,况豹一刀往日本女人身上刺去。“阿豹,算了!”在况豹正准备向孩子动手时,陈义天阻止了他。“斩草要除根!”况豹手上的刀滴着血。孩子抱在一起,浑身哆嗦,看着况豹和陈义天的眼里却全是仇恨,嘀嘀咕咕不知在赌咒发誓什么。陈义天走上去,手刀劈在孩子们的后脖,让他们暂时昏过去。“哥!”对于陈义天的仁慈,况豹有些不赞同。“赶快带富叔走,这里不能久留。”陈义天并不想解释什么。
他们把赵怀富扶上黄包车,拉上车盖,况豹化身成车仔,拉着他往大街上奔去,跑起来,谁还知道谁的脚有点跛呢?花子继续沿街讨食,卖烟佬继续兜售着浸了**水的烟,午后的广州,宁静得只有虫鸣。 八旗二马路那里,龙王没有要赵大志的命,并不是顾念和他父亲的情谊,而是知道自会有人给他最后的了解。很快,日本人在赵大志家里被杀的消息传到日军驻地,不论赵大志如何解释、如何要戴罪立功,没人听他说什么,刀光闪过,赵大志的升官发财梦就此结束了。 全城戒严三天,保安队、伪警被折腾得吃不下睡不好,负责人挨了一顿臭骂几个耳刮子,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之前扮作开店的西装小子,这时正送陈义天他们几个在密林外:“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出了这片林子,那边就是游击队的地盘了。”“你跟我们一起吧。”陈义天诚信邀请。“我讨厌在乡下生活。而且我现在是正经商人。反正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男子毫不犹豫地拒绝。“随便。下次再会,段先生。”陈义天对他一笑,伸出了手。这个男子正是耀如——段希安。这一次,耀如还是没有和他握手,转身就走,孤零零的身影湮没在黑暗中。望着他的背影,陈义天讪讪地收回手,尴尬笑道:“我的手很干净。” 陈义天把赵怀富藏在增城一处烟馆戒烟,只留了个可靠的人照顾。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安顿好赵怀富,陈义天则带着人回到雾岭招兵买马兼休养生息。 招兵买马是一件相对比较容易的事情。有原来天义盟的兄弟,在口耳相传后,跑到雾岭寻他;也有很多新鲜的血液加入——他们都是难民或是失地的农民,日本人修建战需工事,平了很多良田。很快陈义天他们就聚起了为数众多的兄弟,但是失去的也很快。他们想尽各种办法打散兵,效果很显著,当然也得到了日军一定程度的关注。在与一整队日本兵的正面交锋中,陈义天他们输得很惨。他们被炮弹轰得不得不丢掉很多年前就开始经营的雾岭。 陈义天的面上虽然一如既往地清淡,但实际上他心里受了很大的打击。“还不睡,怎么又抽上了?”龙王坐到陈义天身边,学他的样子,把脚泡进溪水里,溪水清透冰凉。“你不也没睡。”陈义天扯了扯嘴,权当是在笑。“本来以为能和日本人痛痛快快地打两仗,要他们知道我天爷的厉害,叫他们知道,侵占别人的土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那么多人拥戴我天爷,而且我天爷一枪一准,不会浪费一颗子弹。可这上百人的队伍怎么说没就没了,还丢了整个雾岭。”龙王吸了一口烟,淡淡道。陈义天白了他一眼,强装轻松:“你这么清楚我脑袋里在想什么,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意思。我可是有老婆的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龙王没有接他的话茬,直接了当问道,“还要从头再来吗?”陈义天管龙王要了一支烟来抽,烟雾氤氲,两个人都没在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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