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第2/2页)
找龙太太玩。”语气轻佻,动作轻浮,却让陆达慧一下子想起了当年在愉园的那段往事。 陈义天失忆后,为人处世间少了曾经的那份世故圆滑,多了本性中的憨直。这样的举动是现在的陈义天不可能做出来的,难道他早已经恢复了记忆?陆达慧被自己的猜想吓得愣在了原地。 “这怎么了?陈老弟,你惹弟妹不痛快了?”金委员明知故问。 见陆达慧不动弹,感觉被下了面子的陈义天颇为不高兴,脸上的轻浮一收,在她背上重重一推,喝道:“去!去!” 陆达慧一下子回过神来,眼眶浮起水雾,委屈哒哒地往楼上跑,余光扫到陈义天—— 他无奈地搔着自己的短发:“妈的,在白云山对她太好了。对不住,没管好。”后半句是对金委员和龙潜说的。 “你这是封建思想!现在是民主社会,夫妻间也要讲求互相尊敬。”金委员对着陈义天一脸严肃。 陈义天想驳嘴又顾忌着金委员的身份,嘴服心不服地嘟囔道:“知道了。可她也不能......” “行了,女人是要哄的。一会儿,你给弟妹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 “那......”陈义天犹豫了一下,面带赧颜,“要不就依她的意思明天去趟方便医院,道歉就免了吧。”随即又补充道,“先生上次介绍的医生,我自己去,有诚意。我也想我这脑袋快点记事,我刚刚真得看到好多武器,好像是在一个山洞里。” 第二天一早,陈义天便和陆达慧去了方便医院。医院里依旧人满为患。他们还是在灰瓦平房里找到的院长。见到他们,院长又惊又喜,把正在听他布置任务的护士长请出办公室,又四下望了望,才压低声音道:“你们还好吗?” “好。”陆达慧道。 “赵......” “不是要检查吗?我头痛——”陈义天坐在凳子上无聊得抖腿。 闻言,陆达慧望了一眼陈义天,想发脾气又被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给噎了回去。在检查过程中,陈义天像个小孩子,一步也不肯离开陆达慧,搞得陆达慧和院长一句话都没说上,想问问他有没有赵怀富和大岭山的消息也不行。终于检查完毕,在拿着医生开出的处方单去药房拿药,经过牙科部门时,陈义天突然很好奇地进去参观,陆达慧气急败坏地跟着进去。拉扯之间,叮叮当当陈义天碰倒一盏酒精灯和一沓医用棉花,陆达慧袖口掖着的叠好的纸片也被他拉了出来,正巧掉进嘭燃起来的一团火焰中......
从医院出来,陆达慧脸很黑,对门口停着的龙家汽车视而不见,陈义天也什么话不说,默默跟在她后头。直到陆达慧拐进巷子,陈义天才三步并两步赶上去,一把拽住她胳膊。 “你发什么疯!车子还在门口等着!” “我发疯?”强忍怒气的陆达慧,一下子发了飙,“你认贼作父,我发疯?陈义天,我白认你了!” 吼完这一句,陆达慧似是才反应过来,眯着眼睛,凑到陈义天面前,气势汹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可因为高矮之别,陈义天不得不略略弯下腰配合她,画风显得有些诡异。可这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你是故意的?一进医院,你就在想方设法毁掉那张地图,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陈义天从陆达慧袖口扯出来掉进火团里的纸片,正是陆达慧口里所说的地图——白云山0328兵工厂简略图——她半夜趁陈义天睡着时悄悄画的。 “这个不用人教。慧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虽然我失忆,可我也知道那地方是一个机密地方,你为什么要告诉给别人?你这样做对得起先生和龙潜吗?自我们从大岭山出来,吃的、穿的,哪一件亏待我们了!” “你!”陆达慧被噎得一口气上不得下不得。 陈义天是难得理直气壮:“慧慧,你在担心什么!” “我——” 可惜陈义天压根儿就没管她这时候是怒是伤,一脚踢起脚边石子泄愤。动作太突然,陆达慧被唬了一跳,但也因此看到巷口有影子闪了一下。 陆达慧想,她是被陈义天气得连最基本的警惕之心都没了,继而又无奈一笑,好像从来影响自己判断能力的都是陈义天一人。 “走吧,回去。”陆达慧没有最初的愤怒,她只是在担心,如果有一天陈义天恢复记忆,会不会为今天的所做所为而内疚自责。 陈义天和陆达慧回东山的时候,市政某办公室内,气氛也是相当凝重。 “先生,你真决定全力医治陈义天?” “这我刚刚已经通知你了。怎么,还有意见?” “陈义天他是个狐狸,如果恢复记忆,指不定会给我们惹出什么祸来。” “阿潜啊!”金委员指着龙潜哈哈大笑,“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你是在怕如果陈义天恢复记忆,他太太就看不到你的好,不会跟你走。可是阿潜,当初,你让我保陈义天一命,一是想要羞辱他,二是因为你喜欢他太太。但是现在,人,你没搞定,人家却在你眼皮子底下向**通风报信。” “她不是没成吗?”龙潜有些激动。 “那是人家陈义天机灵!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盯上,才真会给我们招来祸事。”金委员说着说着,脸上的招牌笑容隐去,露出本来的阴狠之色:“那个陆达慧,你还是不要再放心思上去。家里放着一个太太,我又把雪瑶给了你,还堵不住你花花肠子吗。我会让耀如协助医生着手恢复陈义天记忆的工作,以便确定是不是真有军火留在广州。等我们拿到东西就送他们回家。你的工作就是好好稳住他们,千万不能再出纰漏。” 龙潜还准备辩解什么,敲门声响了两下,耀如推门而进。相互问过好后,金委员便把他的打算告诉给耀如。耀如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应该是有军火。当初,我在陈义天手上接货,他偶尔会夹带一些禁药,也用我的船带过一次手雷。不过他生性多疑,只信任从北平带过来的兄弟,所以那批手雷刚到广州,他就让别人运走了。不过后来我打探了一下,好像因为战局突紧,接货的人没有出现,这事就不了了之,也不知道最后他是怎么处理那批货的。” “当初你怎么不说?我们这时候说到这事上了,你就想起来了?”龙潜突然阴阳怪气说话。 耀如诧异地看他一眼,又眼带询问地看向金委员。 金委员笑道:“别理他,他是求爱未遂。” 耀如了然一笑:“龙区长这是东华上仙托生啊。” “关你屁事!”龙潜是没有一丝和耀如开玩笑的心思,直接骂了回去。 金委员很高兴看到现在的局面,在他的长期经营下,现在的龙潜和耀如已经没有最初的照应,为了权和利,他们相互监督、互使暗绊,争先恐后地为他尽忠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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