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牵念_九十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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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五 (第2/2页)

舒了一口气,龙潜的坦然让她知道被杀的不是欧海,很快又为自己的狭隘感到赧颜。

    “那你这一走,你这边的防空指挥由谁代理?”陈义天带开血腥的话题。

    “当然是总指挥。”

    “他倒是不怕事多。”陈义天嘲讽一笑。

    “你很熟?”陆达慧状是随意地对陈义天一问。

    “和先生一起喝了那么多顿酒,再不知道些人事,你真盼着我成傻子啊?”

    “我!”陆达慧一时语顿。

    “好了,我有事要拜托二位。”龙潜用筷子敲了敲酒杯,再次唤回大家的注意,“这次我去日本大概要半年的时间。所以,我想请天爷和嫂子到主宅来住。”

    陆达慧第一时间看向爱梅,爱梅只低着头,默默捡着碗里的豆子吃,仿佛他们说的话都和她无关一样。

    “虽然我去日本,可指不定有人会来拜访,还有三节五庆总得人情走动,你们也知道阿梅从来不管这些事,就请天爷和嫂子多担待点,也照应照应阿梅。”

    “我听你的,你拿主意。”陆达慧把主动权给陈义天。

    “那搬过来吧。本来阿潜就安排我们住这里的,是你当初性子倔,偏要跑工人房住......”看陆达慧瞪过来,陈义天也就讪讪闭了嘴。

    除了陈氏夫妇搬进主宅,龙潜的离开没给人造成任何影响,爱梅还是在她的三楼过她自己的日子,管家还是管着小大姐们不让她们偷懒......不过还真有一件事是让龙潜料对的。他刚离开没几天就有人上门拜访来了。

    “忠叔,家里还好吧?”天还冷,雪瑶已经脱了呢大衣,只在旗袍外穿了件薄线开衫,她一边和管家打招呼,一边让小大姐从她车上搬东西下来,“阿潜这一走大半年,我就怕这屋里缺东少西,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来找我。”

    管家张张嘴,看她一副女主人的样,终还是没把话说出来。这时在玻璃花房里看书的陈义天和陆达慧闻声走出来,正好和进门的雪瑶打了个照面。

    “忠叔!”陆达慧把在门口的管家叫了进来,“雪瑶小姐的拜帖怎么没拿给我和义天啊?这让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怎么招待雪瑶小姐。”

    管家半躬着身子暗暗叫苦,这雪瑶小姐是突然上门,哪里来的拜帖。正想自认倒霉把这个错认了,不得罪两边人,雪瑶不让人请地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开了口:“陈太太一向住工人房,可能不知道我来这里从来不下帖子,再说了,主人家都不在,送什么拜帖。”

    “是啊,明知主人家不在还跑来是什么意思啊?”陆达慧也是笑眯眯地说得不咸不淡

    “要不是看在和阿潜的交情,你以为我想来看你们有没有被饿死啊!”雪瑶压不住火提高了嗓门,自从拜了金委员作干爹,谁对她不是恭维有加,何曾受过这样的冷言冷语。

    “慧慧!”陈义天脸一冷,喝住还想说话的陆达慧,转而又对雪瑶笑道,“内子不懂规矩,失礼的地方还望雪瑶小姐海涵。”

    雪瑶已经平息了那口气,却仍是眉眼低垂不说话。客厅的气氛有些低。最会读人眼色的管家早叫了小大姐沏茶,这时忙亲自把茶送了上来。

    “雪瑶小姐请喝茶。谢谢你送来的东西。这炼乳真是好玩意,有钱也买不到。”一边说一边轻抚了下陆达慧的背,“你不是说睡眠不好吗?睡前兑一杯喝有助睡眠。”在最实际的好处面前,陆达慧不得不扭扭捏捏向雪瑶道谢:“谢谢啊。”

    此时,雪瑶才哼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算是接受了道歉与道谢。没有龙潜这个调节器,不过就着快到的农历新年又寒暄了几句,即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局面,雪瑶终于坐不住,抬脚便走人。

    1944年1月20日*金宅*下午16时

    “干爹啊!”一回到金委员的住处,雪瑶就忍不住抱怨,“你让我去看什么看,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阿潜还让他们住他家里,明明就一对乡下土包子!对两罐炼乳就稀罕成那样!”随即把陆达慧前倨后恭的模样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惹得金委员呵呵直笑。

    “耀如,你怎么看?”笑完,金委员又问在旁边一直带笑倾听的耀如。

    “头脑简单、有情有义。”耀如掐掉手中的烟,“其实我跟陈太太接触不多,据说她当年是新开最红的歌女,本来前途无可限量却跟了陈义天,这就是所谓的头脑简单;有情有义则是陈义天一路落魄至如今寄人篱下,她还能不离不弃守在他身边,算是一不错的女人。”

    金委员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耀如的说法。

    耀如看他面色,还有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思,遂又说道:“先生让雪瑶小姐去龙潜那里不就是想看看陈太太是不是还安份吗?恕我说句实话,陈太太就是有心勾结**,她也没那心计去做。您看看她之前还想学人传消息,只知道把消息给传出去,就没考虑过会不会有人跟踪,也不想想接消息的人是什么身份,能不能再次把她的消息传出去。”

    那方便医院的院长也实属倒霉,他其实就是个无党派的爱心人士,不管对方是达官贵人或是贫穷百姓,不管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或者这个党那个派,他都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去对待,但因为陆达慧的举动,却被牵连入狱。

    “她上次那么做,估计是被关白云山给关急了。狗急了还跳墙,何况还是一大活人,现而今她在龙潜那里又过上了舒坦日子,折腾不起来的。”

    这一次,金委员没有如刚才那样点头,反而是若有所思地微微蹙起眉头。

    “其实吧,”耀如继续笑道,“这陈义天两口子还真像是鸡肋。”

    “这话怎么说?”在耀如长篇阔论这么久后,金委员终于开口说话,耀如说话偶尔用典,让他常常惊喜。

    “留着不过是不确定的利益,弃了也要费人力精力。不过既然是鸡肋,聊甚于无,啃着过过嘴瘾也不错。”

    艰深隐晦的话,金委员却听得明白。他以为让一只鸿鹄装一两天麻雀容易,装上一年半载则很难;而以他对陈义天夫妇长达差不多一年的观察,生活已经把他们磨成了麻雀;自己堂堂一党委员花费心力对付一市井小民确实丢份。金委员思索半晌,又看了看雪瑶,突然笑道:“幼时吾家里烧鸡,闻着味香,便缠连于灶台之间,母亲怜吾幼小,常剔一鸡肋赐之,现回想起来,确实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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